松鹤堂那边,是赵晏清亲自过去告知的。
老夫人还在房中焦急地等待,看见赵晏清出现在门口,老夫人瞬间便明白了,他热泪盈眶,枯瘦的双手紧紧抓着赵晏清的手,怯生生问,“阳儿,成了吗?”
赵晏清点头,面色柔和很多,淡淡道,“云城少主和云行大夫已为他医治好双腿,但陈年旧疾,想要痊愈绝非易事。”
“这几日云城少主会亲自给他针灸和药浴,也许用不了几日,赵松阳就能行走。”
“好,好,好。”老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心里郁结已久的大石头总算落地,她喜不自胜,站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停不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满心欢喜道,“我,我这就将消息告诉你祖父和你三叔,他们泉下有知,一定会高兴的,一定会保佑阳儿健健康康。”
赵晏清静静站在原地,冷声道,“祖母如今,还认为苏辞是第二个祁云洲吗?”
老夫人只瞧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叹口气,拉着赵晏清坐下,语重心长道,“晏清,你不要怪祖母多心,苏辞毕竟是陛下派来的人,云洲公主的前车之鉴明晃晃摆在眼前,祖母不得不防。”
“是,我先前是对苏辞多有防备,你怨我也好,怪我也罢,我都认了。”
老夫人热泪盈眶,搓着枯瘦的老手在抖,“但我们偌大一个王府,死的死,残的残,只剩三两妇孺苟延残喘,实在是,实在是再经不起任何折腾。”
老夫人老泪纵横,“祖母老了,不得不从战场退下,昔日辉煌如炬的王府,如今落败至此,我若是再让你出事,我没脸去见你祖父啊。”
老夫人无奈地闭上眼睛,“我也只能,只能宁杀错,不放过。”
巨大的悲怆笼罩在赵晏清身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底窜升,他身为十二万赵家军的将领,深知老夫人不容易。
老夫人用力抓紧他的手,“你身后不仅仅是王府,你还有十几万赵家军等着你,他们有的人从几岁便离开族中,跟在你祖父身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祖母不敢也不能让你出事,否则,我无颜面对族中长老啊。”
老夫人愧疚道,“晏清,这许多事情,是我错怪了苏辞,她对王府的好,我都记着。但是,”
老夫人顿了顿,提醒他道,“苏辞能轻而易举请来云家少主,你也知晓的,云家从不轻易出山,这背后,”老夫人看他一眼,“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赵晏清没有弯弯绕绕,直接问,“祖母以为这是苏辞和云家少主的某种交易吗?”
老夫人被戳中心思,她确实这么想,但她否认了,她含糊道,“也许是因为苏辞给了云家足够的银两吧。”
老夫人说完又紧接着解释,生怕赵晏清误会,“我不是怀疑苏辞有问题啊,我就是,就是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身份特殊,小心使得万年船。”
“知道了。”赵晏清面色平静。
老夫人咧开嘴角扯出一抹笑,安慰道,“晏清,你放心,苏辞这份恩情,祖母都记着,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她也好,苏家也罢,能帮的,祖母一定会帮。”
“大丈夫立于世,当知恩图报,你祖父说的许多道理,我都记着。”
赵晏清从松鹤堂出来,月亮高悬,明晃晃的月光落在他身上,洗去了一身的疲惫。
穿过幽长小径,他一抬头就见苏辞站在路的尽头等他,她就那样,温柔恬静地站在花丛里,甜甜地朝他笑。
路边的小花沐浴月光盛放,新生的嫩芽迎风伸展,苏辞的笑脸甚比花娇。
这一刻,赵晏清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与喜悦,他大步向前,轻轻将苏辞拥入怀抱,用力吮吸她身上独特的草木芳香,嘶哑了嗓音道,“苏辞,谢谢你。”
谢谢你选择了我,谢谢你来到我身边,谢谢你喜欢我。
苏辞腻在他的怀里,小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赵晏清,不客气。”
月色皎洁,徐徐洒下一地清辉,苏辞偷偷牵着他的手,大步向前,欣喜道,“赵晏清,后院的海棠花都开了,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赵晏清跟在她身后,目光直勾勾落在她牵着自己的手上,她的手那么柔那么暖,暖到赵晏清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赵晏清?”苏辞回头冲他笑。
“嗯?”赵晏清抬起头,微笑望着眼前人,“怎么了?”
苏辞在他面前停住脚步,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他,“赵晏清,海棠花开了。”
海棠花?赵晏清并不知晓海棠花有什么别的深意,但在这一刻,少女明媚澄明的目光,灼灼如芍药地望着他,放肆的爱意在月色下蔓延成海。
赵晏清满心满眼都是心上人,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深情吻在苏辞唇角,“苏辞,我喜欢你,我很喜欢你。”
夜风和畅,月色如霜,海棠花未眠。
寂静的夜里,云城和云行正在房间里仔细观察赵松阳的一举一动,麻药退去后,赵松阳逐渐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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