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雷纹裂羽:羽翅震雷惊阳动
惊蛰前三日,太行西麓的云层如被灶火炙烤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玄丘墟上空。紫黑色的闪电如地龙翻滚,每一次劈下都在鬼箭羽树顶激起幽蓝的光晕。那株千年鬼箭羽的三棱羽翅突然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青黑色的木质上浮现出赤金色的雷纹——纹路蜿蜒如龙腾,每一道都透着电流般的震颤,宛如盘古开天时遗落的雷纹天篆。三更梆子刚过,第一声春雷炸响之际,羽翅上的雷纹竟迸出细碎的蓝色火花,与空中闪电形成共鸣,整株树发出嗡鸣,震得山脚下的溪流都泛起了涟漪。
羽翅尖端滴落的不再是露珠,而是青紫色的雷珠,落地时"噗"地炸开,化作淡紫色的雷火,在冻土上灼烧出《周易》震卦的图案。那雷火并非灼人,反而带着惊蛰阳气初升的暖意,所过之处,枯草竟抽出了新芽,芽尖泛着电光般的银芒。药农阿衡被异响惊醒,提着雷击枣木灯笼来到鬼箭羽树下,只见羽茎上的雷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游走,每一道都对应着天上的星官——摇光星的雷芒注入羽根,天权星的电纹蔓延至羽尖,形成天地雷气的通道。
山脚下的杨家庄笼罩在雷声的阴影中。豆腐匠张二家的茅草屋漏下的不再是雨水,而是带着硫磺味的雷雾。七岁的小石头趴在碾盘上抽搐,四肢如被无形的线拉扯,时而僵直如铁,时而蜷曲如虾,口中溢出的白沫竟在雷光照耀下泛着青紫色。张二抱着儿子冲进阿衡草庐时,孩子的眼皮上翻,白睛里布满如蛛网般的血丝,每道血丝都随着远处的雷声明灭,腕间的寸口脉浮乱如沸鼎之水,指下能感受到经脉里有股狂暴的气流上冲,恰似羽翅上奔窜的雷纹。
"前儿他在打谷场晒豆子,第一声雷响就吓瘫了!"张二妻子的发髻散乱,发间还沾着草屑,"到了夜里就这样抽,眼睛瞪得像铜铃,嘴里喊着'火蛇追我'!"她话音未落,小石头突然弓起身体,脊背弯成桥状,喉间发出类似雷鸣的"嗬嗬"声,袖口滑落处,手臂内侧的皮肤下竟透出青紫色的雷纹,随雷声强弱而明暗——雷声响时,纹路如活物般扭动;雷声歇时,纹路又隐入肌理,只留下淡淡的青影。
阿衡翻开小石头的眼皮,见瞳仁散大如墨,白睛上的血丝竟组成了震卦的符号。他取出磁石针轻刺孩子的人中穴,针尖尚未触及皮肤,小石头的身体就猛地一震,针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在雷火中划出一道弧线。"此乃'雷火惊痫',"阿衡望着窗外如银蛇乱舞的闪电,"惊蛰雷动,阳气升发,小儿'纯阳之体'神气怯弱,骤受惊吓则雷火入经,引动肝风内动,痰浊随风火上蒙清窍。"此时鬼箭羽树方向传来连串爆响,阿衡掀帘望去,见鬼箭羽的羽翅上,雷纹正与空中闪电编织成巨网,每片羽翅都成了天地雷气的转换器,将震卦的能量注入大地。
二、惊痫锁脉:雷火扰神风痰壅
惊蛰日的卯时三刻,杨家庄的土地庙前聚着黑压压的人群,屋檐下滴落的不再是雨水,而是带着铁锈味的雷雾。村东头王婆抱着孙女丫蛋挤到阿衡面前时,孩子正弓着身子反张在祖母臂弯里,小鞋底子蹭着王婆的衣襟,竟把粗布磨出了毛边。丫蛋的眼睛瞪得溜圆,瞳孔缩成针尖大小,直勾勾盯着虚空,嘴里念念有词:"红尾巴蛇钻灶膛了...雷公公拿鞭子抽我..."她的声音忽高忽低,高时如雷鸣穿云,低时似蛇信吐息,每说一个字,后颈的风府穴就鼓起一个青紫色的包,随雷声起落而搏动。
阿衡拨开丫蛋额前的碎发,见她印堂处青黑如墨,沿着督脉向百会穴蔓延,形成一道闪电形状的纹路。三指搭在寸口脉上,只觉脉搏如受惊的野马,在指下狂跳却又带着明显的震颤,恰似鬼箭羽羽翅上奔窜的雷纹。"此乃'雷火惊痫'重症,"他取出随身携带的水牛角刮痧板,在丫蛋的肝俞穴轻刮,皮肤立刻泛起成片的紫黑痧痕,痧点之间竟渗出细小的电花,噼啪作响,"雷火入于心经,肝风动于厥阴,风火相煽,挟痰上壅,故见神昏谵语、角弓反张。"
王婆掀开丫蛋的左袖,小臂内侧的皮肤下,青紫色的雷纹正顺着手少阳三焦经游走,从关冲穴起,沿手臂上行至肩井,每道纹路都像极了窗外的闪电,且随着雷声远近而明灭——远雷滚过时,纹路如残烛将熄;近雷炸响时,纹路便爆出幽蓝的光,吓得围观的孩童们纷纷后退。阿衡用竹片轻刮纹路,皮肤立刻鼓起红疹,红疹中央竟天然形成三棱羽翅的形状,羽棱分明,恰似鬼箭羽的微缩投影。"肝为风木之脏,主筋脉;心为君主之官,主神明。"他指着鬼箭羽切片在雷灯下的投影,那青黑色的木质竟透出流动的电光,"雷火通于心,其性炎上;肝风内动,其势如飙。风火相煽,痰浊随之上壅清窍,便成此惊痫之证。"阿衡的话音未落,又一道惊雷在村口炸响,丫蛋突然发出一声尖啸,身体弓成满月状,后脑勺几乎碰到脚跟,发髻散落的红头绳被无形的力量卷起,在空中划出闪电般的弧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