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熬好后,灵枢先尝了一口——没有新根的辛辣,反而带着点甘醇,入喉后觉得肚子里暖暖的,却不燥。她让林氏服下,又取了些红华陈根,泡在黄酒里,每天让林氏用泡过根的酒擦小腹,从肚脐往下擦,直到皮肤发红。
第一天擦完,林氏说肚子不那么胀了;第三天服药时,她忽然觉得小腹坠痛,接着有暗红色的血排了出来,量不多,却带着些黑色的血块。灵枢诊她的脉,沉涩的脉象竟顺了些,笑着说:“瘀血开始化了,这是好事。”
连服十天药,林氏的月经终于正常来了,颜色从暗红变成鲜红,肚子也不胀了,夜里能安安稳稳睡着,脸色也渐渐有了血色。一个月后,林氏再来药庐时,竟能自己走路了,她摸着小腹,笑着对灵枢说:“丫头,我这几天总觉得身子轻,说不定……能怀上孩子了呢。”
灵枢看着林氏的笑容,在布卷上补充:“红华陈根,窖藏三年,性温醇,祛瘀不伤血,通胞宫之瘀阻。配当归、益母草,加黄酒为引,内服外擦,效甚佳。新根性烈,宜治血热瘀;陈根性缓,宜治寒凝血瘀——此乃口传之秘,实践得之。”
秦媪路过药庐,看到灵枢在写布卷,笑着说:“老辈传下的话,不是凭空说的,都是一辈辈人试出来的。你把这些写下来,以后就不会有人忘了。”灵枢点点头,心里忽然明白:口传知识就像红华陈根,埋在土里不显眼,可只要用心挖掘,就能挖出救人的宝贝——这就是“源于生活”的智慧,比纸上的文字更鲜活。
下卷三:苍梧温疫虐,双华筑屏障
入秋后的一场暴雨,让邻村苍梧村遭了难。先是几个村民晨起发热,接着全身起红斑,嘴唇干裂得流血,有的甚至咳血、便血,不到三天,村里就倒了二十多个人,连苍梧村的医者都染病去世了。
消息传到桃溪时,灵枢正在药圃里采曼珠沙华——此时的红华开得正盛,像一团团小火苗,映着秋阳,格外鲜艳。她放下药篮,立刻背着药箱,带着阿石和几个村民,往苍梧村赶去。
刚到苍梧村口,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腥气,村口的歪脖子树下,躺着两个昏迷的村民,脸上、身上满是红斑,呼吸微弱得像要断了线。灵枢蹲下身,给其中一个村民诊脉,脉象洪数如奔马,再看他的舌头,舌绛如猪肝,舌尖已经溃烂——这是“热毒炽盛”的温疫,比当年桃溪的湿温凶险十倍,若不及时清热凉血,不出一天就会殒命。
“阿石,你立刻回桃溪,把药圃里的红华全摘了,再挖些根,越多越好!”灵枢一边说,一边从药箱里取出水牛角粉、玄参,“再带些青蒿、生地、丹皮,快!”阿石应声跑走,灵枢则和村民们一起,把昏迷的村民抬进村里的祠堂,当作临时的医馆。
祠堂里挤满了病人,咳嗽声、呻吟声此起彼伏,有的村民怕被传染,躲在家里不敢出来。灵枢站在祠堂门口,大声说:“大家别怕,这病能治!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能好!”她让村民们烧开水,把带来的青蒿、白华煮成水,让没病的人喝,说是能“防邪”;又让染病的人躺在铺着干草的地上,等着阿石送药来。
傍晚时分,阿石终于带着药回来了,背上的筐里装满了红华的花和根,还有几大包草药。灵枢立刻动手熬药,药罐不够,就用村民们的铁锅、陶罐,祠堂里很快飘满了红华的辛香。她把红华根切碎,和水牛角粉、玄参、生地、丹皮一起熬成“凉血解毒汤”,一碗碗分给染病的村民。
第一个喝药的是个叫阿桂的妇人,她咳血咳得说不出话,喝下药汤后,不到一个时辰,咳血就停了,虽然还没醒,呼吸却平稳了许多。灵枢又取了些红华花瓣,捣成泥,敷在村民们的红斑上,红斑很快就不那么红了。
夜里,灵枢守在祠堂里,每隔一个时辰就给病人喂一次药,给红斑换一次药泥。天快亮时,阿桂忽然睁开了眼,声音沙哑却有力:“水……我要水……”灵枢大喜,连忙递过一碗温水,阿桂喝了水,又说:“我饿……”
接连三天,灵枢和桃溪的村民们没日没夜地熬药、喂药、照顾病人。苍梧村的村民们也渐渐放下恐惧,帮着烧火、洗药罐、照顾病人。到了第四天,染病的村民里,有一半都能坐起来吃饭了,红斑也开始消退,只有三个病情最重的还在昏迷。
灵枢看着那三个昏迷的村民,心里忽然有了主意——她取了少许白华花瓣,加入“凉血解毒汤”里,白华能开窍,或许能把他们从昏迷中唤醒。果然,服下加了白华的药汤后,当天下午,三个村民就陆续醒了过来。
一周后,苍梧村的温疫终于控制住了,染病的村民全都康复了。苍梧村的村长带着村民,捧着一筐鸡蛋、一袋子小米,来到桃溪感谢灵枢:“灵枢姑娘,是你和双华救了我们全村的命!我们以后也要种双华,要是再闹病,就能自己治了!”
灵枢笑着说:“种双华可以,可你们要记住,治温疫不能只靠药,还要勤洗手、勤通风,病人的衣服要煮了消毒——这些都是‘治未病’的法子,比吃药还重要。”她把“凉血解毒汤”的方子写下来,交给村长:“这方子是用双华配的,可要是明年的温疫不一样,方子也要变,你们要是拿不准,就来桃溪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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