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同雷鸣般由远及近的坦克引擎轰鸣声,以及我们自己主力部队那震天的喊杀声,对于当时已经陷入彻底绝望、准备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我来说,简直就是……来自天堂的福音!
我半跪在冰冷的、沾满了鲜血和泥浆的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迹般的一幕!
数十辆涂着八一军徽的59式中型坦克和63式装甲车,如同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咆哮着,碾压着,从我们身后那条我们一直以为是绝路的山脊公路上,狠狠地冲了下来!
它们的履带,碾过崎岖的山路,碾过敌人的尸体,碾过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小小的火力点……所有的一切,在这股钢铁的洪流面前,都如同脆弱的积木般,被轻易地碾碎!
坦克上的100毫米主炮和同轴机枪,更是如同死神的镰刀,不断地发出怒吼!
“轰!轰隆!”
“哒哒哒哒哒!”
一发发炮弹,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精准地砸向那些还在围攻我们的、最密集的敌人!
密集的机枪子弹,如同狂风暴雨般,将那些惊慌失措、试图逃跑的越军士兵,成片成片地扫倒在地!
而在坦克的掩护下,数以百计、甚至上千计的、我们自己的步兵弟兄们,也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他们端着枪!呐喊着!从四面八方!对那些已经彻底陷入混乱和恐慌的越军,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巨大的包围圈!
腹背受敌!四面楚歌!
那些刚才还把我们打得抬不起头的越军,此刻彻底崩溃了!
他们的战斗意志,在看到那如同钢铁魔神般碾压过来的坦克时,在听到那如同山呼海啸般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时,瞬间……土崩瓦解!
他们惊恐地尖叫着!哭喊着!丢下武器!抱头鼠窜!如同没头的苍蝇般四处乱撞!
但已经……太晚了!
等待他们的,只有……我们最无情、也最……酣畅淋漓的复仇!
战斗,已经不再是战斗。
而是一场……单方面的、秋风扫落叶般的……围剿和……屠戮!
我看着眼前这如同史诗般壮丽而又残酷的景象,看着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敌人,此刻如同土鸡瓦狗般被我们的大部队轻易地消灭……
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彻底瘫倒在地。
意识,也因为失血过多和……那根一直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在瞬间彻底放松下来后,开始……变得模糊……
在我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我仿佛看到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向我跑来……
我仿佛听到了……我们自己弟兄们那亲切的、带着焦急的呼喊声……
“卫生员!快!这里还有个活的!是个当官的!”
“坚持住!同志!你……你们……都是英雄……”
……
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个……洁白、干净、充满了消毒水味的……病房里。
不再是前线那简陋的帐篷,也不是那阴暗潮湿的猫耳洞。而是……一个真正的、窗明几净的、位于后方大后方的……军队总医院!
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暖洋洋地洒在我的身上。
耳边,不再有枪炮声和惨叫声,只有……远处传来的、和平年代里特有的、令人心安的……汽车鸣笛声和……孩子们的嬉笑声。
我……我还活着?
我……回家了?
我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手臂上还插着输液管。
我……真的……活下来了。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干净军装、肩上扛着中校军衔的、看起来异常威严的中年军官,在一群医生和护士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走到我的病床前,看着我,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罕见、也极其……真诚的笑容。
是……我们团的……副参谋长?!
“……李卫国同志,”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首长……”我声音沙哑地喊道。
“别说话!好好休息!”副参谋长按住我,示意我不要激动,“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等你身体好一些,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我只想告诉你,”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敬佩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激,“你们……1254高地……你们排……为我们整个师,甚至整个军的战略反攻,争取到了……最宝贵的、也是最关键的……二十四小时!”
“你们……以一个排的兵力,硬生生地,拖住了敌人一个主力团近两天的疯狂进攻!”
“你们……是真正的英雄!是我们……所有人的骄傲!”
英雄……
听到这个词,我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孙大志排长,林晓阳,王大炮,还有那么多牺牲的弟兄们……那一张张年轻而又坚毅的脸庞……
弟兄们……
你们……都听到了吗?
我们……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