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乔爷和牧翛已经十多年未见,但毕竟是同门手足,生死之交,此等救国救民之事,就算他不出面,圣天皇也得派兵支援。毕竟,此事关系邻国之安危,若不及时阻止定会殃及圣天。更何况,在二十年前,牧翛就曾看天象说过永夜难逃,世间将陷入大劫。彼时,他还不信之,嘲笑他杞人忧天!
正当乔爷冥思苦想之际,柴房小厮匆匆来报,说把爷有急事求见。乔爷便跟随小厮速来至柴房。
那把爷一见乔爷来此,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捂脸哭诉道:“把爷,救救小的,救救楼兰百姓!”
乔爷脸色微惊,猜想到一定是百草阁内有异样,便连忙扶起把爷,请他入屋内细说。
把爷拍拍衣衫上的灰烬,双腿直哆嗦,略微费劲地站起来。此时,他走路都打趔翘,面色灰紫,眉心紧蹙成一条直线。
待进屋落座之后,乔爷吩咐小厮端来两盏热茶,并亲手端于把爷手中,安慰道:“不急,慢慢细说!”
把爷泪眼蒙蒙地望向乔爷,长吐一口气。回想起百草阁前出现的那一幕恐怖景象,此刻还萦绕在他的眼前久久未散。只见他颤抖着双手,捧起茶盏,小酌一口,便将百草阁所见讲与乔爷听。
大约在两个时辰前,把爷从棒子巷离开,又坐上马车急匆匆地赶往百草阁。
那时候天色已暗,东街原本就没有太多营生,所以早早就陷入一片静谧黑暗之中。
待把爷悄悄爬上百草阁对面的屋顶,竟没看见麻六。
按常理,此刻,麻六是趴在屋顶东面的顶檐上,紧盯百草阁院内的一举一动。把爷正寻思着这家伙又躲到哪里去偷懒了,忽听墙根之下有响动。便探出头瞧了瞧,只见麻六正趴在墙缝里,往隔壁院落望去。
“麻六,你不做正事在下面瞎捣鼓甚?”把爷低声呵斥道。
“这就上来!”麻六仰面望了望把爷,便沿着墙角的石墩子吃力地爬到屋顶上。
“有何动静?”
“有!”麻六一脸神秘地说。
转而,麻六又附在把爷耳边悄声说道:“那百草阁今日平静得着实让人害怕,连守门的几个壮汉都不见了踪影。”说完,麻六清了清嗓子,又说道:“钟楼上酉时的钟声敲响之后,忽见那百草阁的屋顶上漂浮着一层密密麻麻的东西。待小的细细观察许久,发现那团雾状物像是黑色烟雾,又像是某种极其微小的虫子。不多时,只见那一团雾状物竟朝着小的这个方向飘过来。当时,小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快爬下屋顶躲起来,谁知道那些恶人会耍什么邪恶的手段。可待小的躲入墙角之后,抬头就见那一团雾状物竟飘向隔壁院落之中,然后转眼间消失不见了。”
“这有何奇怪之处,说不定就是团黑烟雾!”把爷噗呲一声笑道,略带讥讽地说。
“不是烟雾,是一种虫子,如芝麻般大小,不信,且带把爷下去瞧瞧。”麻六很是自信,拍着胸脯保证他说得没错。
“走就走!瞧瞧才安心!”说完,把爷便顺着墙滑至墙根处。
两座院子之间的隔断之路,仅能容下两个人并肩站立。
把爷顺着麻六所指之处,将双眼紧紧贴在那堵斑驳干裂的墙缝上,四下张望,什么也没看见。便转过身往麻六头上敲了一拳头,呵斥道:“真是没用的东西!还不快跟我回去!”
麻六不甘心,想要证明他说得没错,便又将脸贴在缝隙之处。
忽然,只听得一整毛骨悚然的窸窣声在那堵墙面上来回穿梭。
就如万千只小脚走在干燥的宣纸上的声音,越来越响,越离越近。
“啊!”麻六突然惨叫一声!
把爷一听,吓丢了魂,来不及看一眼麻六便一溜烟爬上了屋顶。他紧紧地贴在屋檐角后面,惊恐地往下张望着。
只见麻六痛苦地捂住双眼,倒在了地上,满地打滚。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求救声。待他仰面朝上看时,无数细小的虫子已在啃噬他的面部。转瞬间,他那张麻脸便只剩下苍白带血色的骨架。
已这般惨烈了,那些细小的虫子还不愿放过麻六,又继续啃噬他的脖子,胸部.......
没过多久,麻六就变成了一具白骨,凌乱地散落在墙角处。
望着散落的骨架在夜色中泛着血淋淋的光泽,把爷早就吓得瘫坐在屋檐上。正当他准备起身逃命之际,竟瞧见那些细小的虫子忽然慢慢变大,且全身黑色,长有对翅,竟如黄豆般大小。
把爷那张惨白的脸一下子变成了青紫色,就如同被雷轰电掣一般。只见他两眼圆睁,神情呆滞,嘴巴大张,屏住呼吸,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那些黑虫,正扇动着透明的翅膀,慢慢地又汇聚在一起,如一团雾气般飞入了隔壁院内。
这是甚毒虫,竟然恐怖到如此地步。
见那些黑虫飞走之后,把爷才抹去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直至挪至街边的屋檐角上,才敢快速滚落在地,沿着长街仓皇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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