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几滴露珠儿随风飘来,正巧落在阡的脸颊上。阡惊醒过来,睡意全无。瞪着迷蒙的双眼,打量着四周。见无甚异常,慌得拢袖擦了擦脸,又搂着魇兽那毛茸茸的腿,悠闲地躺下。然后,他甚是安逸地眯着眼,望向那片灰冷高远的天空。
由远至近,由暗至明。原本灰暗的天色,好似被人掀开了厚重的面纱,令他眼前陡然一亮。
亮得心里敞亮。
此时,阡恨不得将那抹灰亮的天色撕下来,再马不停蹄地带回巫谷。
“若是巫谷也有这般水色的天,该有多好!”微风眯眼,阡托着下巴感慨道。片刻之后,他又转头望向魇兽,见它睡得正香,一脸萌态,着实可爱,不由得摸了摸它的鬃毛,侧脸望向众人。
只见那黑伞之下,大祭司正与南浔促膝交谈,似乎在商议攀山之事。
忽然间,一张绝美的脸映入阡的眼中。那一瞬间,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动静之间,着实存在着两种美。一则神态美,顾盼生辉。一则静态美,非凡脱俗。
“好美的女子!”阡望着公主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暗自感叹道:“我家巫神的眼光着实比不过那医呆子。不过,话又说回来,花无百日红。人也如此,终究逃不过岁月无情地打磨。更何况,那公主与大祭司如此亲近,说不定是那鬼族公主......”思及此,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连连摇头嘀咕道:“可怕至极,千好万好,还是不如陌姐姐好。”
“说甚坏话呢?”陌小苏缓步走来,揉着魇兽的脑袋,悄声问道。
“没......没说甚......阡怎么可能说陌姐姐的坏话呢!”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起身揉了揉魇兽的腿,羡慕道:“用这家伙当枕头,着实舒适!”
话音未落,魇兽忽地抬起眼皮,眯着眼睛瞟了阡一眼。随即,它陡然张开大嘴,冲着阡大声嗷呜道。
“陌姐姐,救我!”阡着实被吓得不轻,一溜烟跑至陌小苏身后,怯怯道。
“阿嚏!”眼见着阡被吓得面如土色,魇兽着实得意。悠闲地晃动着脑袋,接连打了一串喷嚏。然后,甚是不屑地转过头去,仰面望着远方。
“昨日辛苦你了!”陌小苏仰起脸,摸了摸魇兽的肚子,又转脸望向阡,悄声道:“可曾瞧见北殇?”
阡摇了摇头,茫然地环顾四周。
“他会去哪里呢?”陌小苏甚觉疑惑,正欲走向南浔之际,忽然听得阡喊道:“陌姐姐,快瞧!草滩远处有个人影!或许是北殇那家伙!”
“我且去瞧瞧!”陌小苏急切言道。
“阡也去!”眼见着陌小苏走向草滩深处,阡甚是忧心,正欲跟随而去。忽听得南浔在喊他:“阡,速速过来攀山!”
“此刻,攀山?”阡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南浔。见南浔正向他挥手,迟疑片刻之后,只得转身走向南浔。
“为何不等陌姐姐?”阡疾步上前,气鼓鼓地疑惑问道。
“山高路险......”南浔捋了捋破旧的衣衫,抚摸着手中越发锃亮的神鞭,浅笑说道:“你我且先随大祭司去探探路!”
“哦!”阡乖觉地点了点头,跟着巫神离开。待他走至黑伞附近,只觉头顶一阵疾风悬过。躲闪之际,他慌得仰头看去,只见那把黑伞已幻成一件黑袍,疾速飞至大祭司的肩上。正待他惊叹之际,忽见顾池风冲上前来,拽住他的手,急切问道:“阡,你可曾见过余十一?”
阡楞楞地摇了摇头,忽又说道:“在密林之时,他被那发怒的妖王抛得甚远,不知落在何处。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顿了顿,他又颇为遗憾地叹息道:“此时的密林,已被烈火焚烧,恐成废墟一片,即使活着,也难逃一死!”
“不会的,余十一绝对不会死的!”顾池风神色焦躁地说道:“若是十一死了,我死后有何颜面去见乔爷!”
“走吧!大祭司已经出发了!”诺朵公主缓步而来,挽住顾池风的胳膊,柔声安慰道:“顾少爷,不必忧心。十一如此机敏,定会设法逃离险境。此时攀山最佳,切勿耽搁了时辰。”其实,她的心里最清楚,十一是不可能活着走出密林的。虽说这一路上,她被大祭司保护得甚好,甚至连厮杀场面皆未让她瞧见。但是以她之聪慧,早就从大祭司越发枯槁的脸上看出了密林之战有多激烈。
“公主说得是,十一向来命硬,定会绝处逢生。”顾池风环顾着荒野,像是在安慰自己。随后,他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公主,向灵山走去。
望着这二人相依离去,阡杵在原地看得发愣。直到南浔回头唤他,他才回过神来,向灵山走去。
......
......
灵山
锢尽妖魔魂,垒叠万骨枯。
高耸入云端,危峭抵万丈。
山无彩石,更无大树。目及之处,皆是灰白色的绝壁。绝壁之上布满了层叠的痕迹。或厚或薄,或曲或直。层层覆盖在一起,像是一摞摞被折压的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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