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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有谅挑眉望着白笑笑惨白的脸色,眉头一挑,淡淡说道:"白笑笑,你这是回城了?"

"我……昂……我回城了……"

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尾音在颤抖。

罗有谅注意到她交握的手指关节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里冷笑。

"哦!那恭喜你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他后退半步,皮鞋碾过地面的碎石。

"那,慢走。"

白笑笑的声音带着一丝尴尬。

罗有谅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喘息声,像溺水者最后一口呼吸。

他知道白笑笑那双惊恐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的背影。

街角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他摸了摸口袋里给胡好月买的糖葫芦,心情好了不少。

江诗雨捏着绣金帕子的手指关节泛白,胭脂晕染的唇角勾起冷笑,旗袍盘扣在胸前绷出凌厉的弧度。

她上下打量胡好月单薄的碎花裙,眼神像淬了毒的针尖,将她从头到脚扎得千疮百孔。

"你就是勾引我儿子的人?"

话音未落,江诗雨突然欺身上前,檀香味混着脂粉气扑面而来。

她指尖挑起胡好月一缕发丝,"长得跟狐狸精一样,怪不得有谅舍不得抛弃你。"

发丝从她指间滑落的瞬间,胡好月眯着美眸没动。

宋小草端着粗瓷碗从厨房冲出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疙瘩。

“呦!是亲家啊!快来,坐。”

她赔笑着伸手要扶,却被江诗雨猛然后撤半步躲开。

"离我远点,臭死了。"

帕子捂住口鼻的动作带着嫌恶,腕间翡翠镯子撞在门框上发出脆响。

宋小草愣住,鼻尖还萦绕着香皂的茉莉香,这是有谅托人从香江特意捎来的。

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一脸茫然道:“不臭啊!香喷喷的,我用香皂洗了澡的。”

"什么?你居然用得起香皂洗澡,你们有钱吗?"

江诗雨突然逼近,帕子下的脸色涨得通红。

她扯住宋小草袖口,"该不会是......吸着我儿子的血吧?"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进深潭,惊起满院寂静。

胡青青刚刚回家,看见对方耳垂上的珍珠微微发颤。

那是她在百货大楼橱窗见过的款式,标价够换村里半年口粮。

罗有谅蹬开自行车冲进院子,链条与车闸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眼前的景象像幅扭曲的画卷,江诗雨举着镶金边的手帕,指尖几乎戳到胡好月鼻尖。

宋小草举着水瓢僵在台阶上,晾衣绳上的床单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好了,你神气什么?"

胡好月仰起脸,眉头一挑,拍开她的手帕,"明明是你儿子离不开我,你倒是上门来找茬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戏谑,这话却像热油泼进滚水,江诗雨的珍珠耳环剧烈晃动,旗袍盘扣崩开一粒,露出颈间绷紧的青筋。

"什么?我儿子离不开你?"

江诗雨的手指停在半空,突然盯着胡好月的眉眼愣住。

但很快,她摇头,"不不不,一定是你勾引有谅的!"

"她没有勾引我。"

罗有谅的声音像重锤砸在石板上。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汗湿的衬衫紧贴后背,额发垂在眼前,"是我离不开她。"

他伸手将胡好月护在身后,指尖触到她微微颤抖的肩头。

"妈,回家去。"

罗有谅眸子冰冷,"不然我就去找爸了,到时候我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你可别后悔。"

“好,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江诗雨气愤离开四合院。

胡好月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推开罗有谅进了屋。

“啪!”

门被她用力关上。

罗有谅攥着冰糖葫芦的手渗出冷汗,竹签上的山楂,红得刺目。

屋内胡好月压抑着冷笑,像淬了毒的银针。

"不知死活的女人。"

她低语的话裹着冰碴,眯起的狐狸眼,眼尾上挑的弧度,此刻定是勾着阴鸷的光。

"啪啪啪!"

指节叩在门板上的声响带着小心翼翼,冰糖葫芦的甜香混着罗有谅急促的呼吸,"好月,开门,给哥开门。"

他弯腰将脸贴在门上,声音里掺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意。

"哥给你带了冰糖葫芦......"

尾音消散在风里,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他心里难受,真的受不了胡好月不搭理他的样子,压着蠢蠢欲动的暴动心情,站在门口低眉顺眼的哄她开门。

宋小草看不过去,推开木门。

胡好月蜷在床沿,偏头一瞧。

"娘,你进来干啥?"

胡好月别过脸。

"好月,你不该这样的。"

宋小草在床边坐下,粗布围裙蹭过少女发凉的脚踝。

她伸手抚平胡好月皱巴巴的裙摆,叹了一口气,"有谅他是个好的,也没出什么错,你不能把气撒他身上啊!"

胡好月猛地扑进宋小草怀里,发丝扫过她布满老茧的手背:"娘,我见不得别人欺负你,有谅哥的娘,讨厌!有谅哥也讨厌,我不跟他过了。"

"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

宋小草轻拍着胡好月的后背,掌心传来的颤抖让她眼眶发酸。

罗有谅踹开罗家雕花木门时,饭厅里蒸腾的热气裹着红烧肉的香气扑面而来。

八仙桌上,青瓷碗里的冬瓜汤还在泛着涟漪,罗海涛举着的筷子悬在半空,油花顺着筷尖滴落在褪色的桌布上。

"啪!"

他的手掌重重拍向桌面,青花瓷盘应声碎裂,白瓷残片混着米饭在青砖地面四散飞溅。

罗有春"哎呀"一声跳起来,溅到裤脚的汤汁在蓝布裤上晕开深色污渍。

罗有云支着下巴往后撤了撤,发梢扫过身后的相框,玻璃映出她眼中闪烁的兴味。

"今天我不高兴,谁都别想吃饭。"

罗有谅扯松领口的纽扣,额角青筋随着呼吸突突跳动。

夕阳透过雕花窗棂斜斜照进来,将他投在墙上的影子拉得扭曲而狰狞,像是随时要破墙而出的困兽。

罗海涛望着满地狼藉,苍老的手抚过斑驳的桌沿,那道被菜刀砍出的豁口,还是两年前吃年夜饭时留下的。

"你妈是不是又惹你了?"

罗海涛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

"爸,以后你要是管不好妈,那就跟她离婚,让她一个人出去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