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c Leroy的神情依旧平静，他抬眸看向林曼，嘴角浮现出一抹极轻的弧度，那种金融圈惯有的、游刃有余的笑容。
“Manny，投资圈有一个不成文的法则。”他的语调轻缓，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行业规则，“我们从不问‘钱’从哪里来。”
林曼没有说话，眼神却变得更锋利了一些。
Marc Leroy轻轻摇晃着酒杯：“只要资金结构清晰，投资回报稳定，家族背景是真是假，从来不是投资的必要条件。”
“我们关心的是，她是不是一个值得合作的管理人。而她，无疑是最顶级的。”
林曼轻轻叹了口气，合上笔记本，微微一笑：“所以，您从未见过她的家人？”
Marc Leroy放下酒杯，十指交叠，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缓缓开口，语气极轻，却像是带着某种不易察觉的审视：“……我从未见过。”
他没有避讳这个问题。但更重要的是，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问题。
林曼静静地看着他，指尖轻轻摩挲着钢笔的笔帽。她意识到，在这个资本运作的世界里，Celine设计的不仅仅是一个投资骗局，而是她自己的身份本身。她并不需要真实的家族，只需要让所有人相信她有一个家族。
Marc Leroy微微一笑，目光意味深长：“Manny，你知道家族信托的最大特点是什么吗？”
他轻轻晃动着酒杯，琥珀色的光晕映在他眼底：“它可以没有‘登记在册’的家族成员。它可以由私人银行代理管理，可以由基金会持有股份，甚至可以由律师事务所代持资产。”
“所以，‘家族信托’本身，根本不需要真正的‘家族’。你只需要一个名字，一个故事，一笔资金。”
林曼的指尖微微收紧，低声道：“所以，她所谓的的‘瑞士家族’……可能根本不存在？”
Marc Leroy轻轻一笑，眸色深邃：“或许吧。但你知道吗？即便如此，我们仍然愿意相信她，因为她让我们赚到了钱。”他的声音平缓，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反驳的冷漠逻辑。
林曼缓缓靠向椅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嘴角浮现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所以……你们不是被骗了。你们是选择性地相信了她。”
Marc Leroy没有否认，也没有回答。他只是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窗外，巴黎的阳光依旧璀璨，塞纳河在远处静静流淌，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林曼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太多情绪，只是轻轻一笑。她知道，自己已经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了。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外套，礼貌地伸出手：“谢谢您的时间，Marc先生。”
Marc Leroy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微笑：“祝你好运，Manny。”
然而，就在她刚迈出门槛的瞬间，Marc Leroy的声音，缓缓从身后传来，语调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Manny，你是个聪明人。”
林曼微微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Marc Leroy声音淡淡：“有时候，知道太多，不一定是件好事。”
林曼缓缓回头，微微勾起嘴角表示感谢，然后转身走出了这间奢华的私人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