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儿子！”黑暗的角落中，传来沧桑的女声，几乎疯魔的喊着，姚澜有些恶心这个鸡圈，她感觉自己踩到屎了，不软不硬的脚感。
就当她还要往前时，手被人拽住了。
“别进去了，脏的很，我来就行，你出去。”季元枧把她往外推，自己则是继续往鸡圈深处走。
姚澜掩着鼻子，往里面伸头探脑的。
没多久，季元枧就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上抱着一个有些痴呆的老母亲。
发丝干枯分叉，乱的跟鸡窝不相上下，双手放在胸前，像是要抓什么东西一样。
许是太瘦，肚子根本看不出怀孕的迹象。
她突然有点头大，公公和婆婆生了孩子，家里还住着小三和小三的儿子。
一家人居然还能安安分分的住一起？
实乃牛逼。
季元枧把他的老母亲抱到了侧边的空房，想来这是他以前住的，索性里面还干净。
但是姚澜可以说，绝对不是这个花枝招展的小三打扫的。
估计是她婆婆打扫的。
“妈？妈？我是元枧，认不认识我？我是元枧啊！”季元枧一米九的大个子，看见母亲这样，瞬间流下眼泪。
他就不应该把母亲留在这儿的，当时就不该听母亲的，说什么留在这儿季大为也不会对她怎样。
什么明媒正娶的妻子。
小三在家登堂入室，明媒正娶的倒是睡在鸡窝，他每个月寄回来的钱呢！
留给姐姐和母亲的钱呢！
他转身，走向门旁边的墙壁，一拳头锤了上去，他好似没有痛觉，一遍一遍的锤打墙面。
墙粉末都被他打下来了。
“好了阿枧，别打了，妈都被吓到了。”姚澜握住他的手，扭头看向床边的母亲，傻愣愣的，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元气衰退，气血不足，脉搏微细无力，需要好好食补。建议吃点玉米排骨汤，山药粥之类的，另外每天来个鸡蛋羹。」
什么时候机械瞳弃理修医了？
「呵，本瞳无所不知，区区小病，一眼就能看出来，并且已经怀孕两个月半了，恭喜主人，要有小姑子了。」
女娃？不过这年纪生下来，属实有点尴尬，小叔子跟她男人相差了25岁。
是有点……
「生产不易，恐有血光，生死难料。」
「不和你说了，小美喊我去看电影了，主人加油！」
死舔狗。
姚澜无语的撇撇嘴，机械瞳就是没用，成天做备胎，到现在还没转正。
“妈，你跟我说句话啊。”季元枧跪在老母亲的面前，泪一滴滴都滴在老母亲的裤子上。
姚澜借着光，看见她婆婆脖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阿枧，你看妈脖子上是什么。”
“我看看。”季元枧坐在老母亲身旁，手刚碰到衣领，老母亲就突然拍打季元枧。
嘴里喊着，“不准打我！不准打我！我儿子要回来了，我儿子回来就打死你！打死你。”
她一边喊着，一边往床上角落缩，双脚根本没有穿鞋，冻的通红，还很脏。
她就这样蜷缩在角落，嘴里还像是念经一样喊着，“不准打我！不准打我！”
姚澜想起行李箱有个季桉的玩具，又看到了门后面站着的季桉，他有点害怕。
他们差点把他忘了，姚澜蹲下，双手搭在季桉肩头，“小桉，你去外面玩会，不能出院子，奶奶呢生病了，所以精神不太好。”
【我知道了妈妈，我不会乱跑了。】
“乖。”
把季桉放出去后，姚澜在行李箱里翻到一个红色的小老虎布偶，这是纯手工缝制的。
还是她婆婆缝的。
“妈，你看，这是什么？”姚澜慢慢爬上床，把手里的小虎玩偶递了过去。
老母亲好似有了反应，颤颤悠悠的接过，“是我孙子的，前年他生日，我特地存下来的红线，一针一线都是我亲手缝的。”
姚澜和季元枧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回神了，她估计就是被家暴太严重，导致有点离魂的症状。
安静下来就会好很多。
“妈！妈！你看看我，记不记得我是谁？”季元枧也凑了过来。
“你是？”老母亲伸头，眯缝着眼，手抚上季元枧的脸，“我的……儿子！”
“对！对！妈你可算记得了。”季元枧一阵后怕，就担心她妈疯疯癫癫的一辈子。
姚澜看到伸手的那一瞬间，衣服袖子露出手臂，全是青紫，没一块好肉。
“谁打的？”姚澜心里那股无名火彻底燃烧起来，她这辈子最恨家暴，看到一次必定出手一次。
被姚澜撸出袖子，老母亲紧张的缩了回来，用另一只手捂住，“没事，就是我不小心撞的。你就说阿枧的媳妇姚澜吧，长的很好看，比咱们村的那什么村花都好看。”
姚澜意识到老母亲在转移话题，她根本不准备轻拿轻放，她握住老母亲的手，温热的触感捂暖了老母亲。
“妈，咱们第一次见。我是直脾气，就直说了，我最看不惯的就是家暴打老婆的男人，这次回来就是解决这个事。”
“你儿子搁那磨磨唧唧的，亲妈在老家受这么多苦，他是一点用都没用。”说到这儿，姚澜剐了一眼身旁的季元枧。
她也不想在这儿多管闲事，但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况这是她名义上的婆婆。
“你这手臂肯定不是撞的，就算不说我们心里门清，现在我也不纠结谁打的，这个家拢共就这么几个人。”
“现在，我就想问，谁让怀胎两个多月的你去住鸡棚的，这建议是哪位脑子筋搭错的人提的？”
姚澜那眼神和语气，颇有一股，你不说实话，今儿谁都别想出去。
老母亲看了眼季元枧，想让他说说话，但他哪敢惹自己媳妇，况且来的时候就说好了，他必须站在她这边。
不然这件事，姚澜就不管了。
看儿子没用，老母亲心虚的看了眼姚澜，声音很小的说，“是那个女人说的，然后……然后阿枧他爹同意的。”
麻的，狗男女！
谁家原配能混到这么地步，睡鸡棚，没鞋穿，怀个月还瘦巴巴的，身上连一件御寒的棉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