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她能有机会活着给成景翊做妾室,已是她最好的出路和最大的造化了。”
“桑枝,我是真心知错,今日特来负荆请罪。“
裴临允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已查明你认祖归宗的头一个月里所受的种种折磨,更知道你......是如何熬过那段时日的。”
裴桑枝眸光冷冽地环视一周,待确认四下仆婢皆垂首屏息,这才倾身向前,压低嗓音道:“想不到,你查的还挺快。”
“更叫人意外的是,查明了真相还有脸来我面前大放厥词。”
“裴临允,你不觉得你欺人太甚了吗?”
不仅有脸,还笑意盈盈……
她倒着真有些佩服裴临允的狼心狗肺了。
看来,敌人的猪队友,也不一定会是她说的好奸细。
主要是裴临允太蠢了。
裴临允正色,整个人正经了起来:“桑枝,你先听我说。”
“我明白,你所经历的一场又一场的折磨,那些痛苦就像被反复弄脏的衣裳,你好不容易洗净晾晒,眼看就要风干,却总在最后关头遭遇倾盆暴雨。”
“是日日夜夜无休止的痛苦。”
他……
他也没料到,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吩咐,竟被底下人鸡毛当令箭般奉行。惯会逢迎的仆婢们变本加厉,将裴桑枝当作最卑贱的奴仆肆意折辱。
每日送去的尽是些残羹冷炙,更有那些个谄媚之徒,竟将潲水混入饭食,存心要恶心裴桑枝。
栖身之处更是破败不堪的漏风茅屋,发霉的草席,连那床薄被都补丁摞着补丁,盖在身上如同无物。
还有仆婢故意将裴桑枝狠推入池中,手持长竹竿不断击打,逼得她在水中挣扎沉浮,呛入一口又一口的池水,每当她试图攀上岸边,便又是一阵无情的敲打,硬生生将她逼回水中。
还有人专门逮了老鼠,三更半夜丢进裴桑枝的破屋子里……
很多……
很多件……
多的他,根本数不清。
而他,心底的羞愧也不受控的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