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族兄。”沈盈夏侧身一礼。
“族妹不必客气。”沈习对沈盈夏感激道,而后郑重地行了一礼。
他是老七爷的儿子,也是那个砸了亲妹妹贞节牌坊的人。
“若不是族妹,我妹妹……就沉冤难雪了,多谢族妹。”想到已经过世的妹妹,沈习眼眶红了,再次拱手行礼。
兄妹两个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是相依为命长大的。
生母早逝,兄妹两个在嫡母手上讨生活,过得像是家里的下人,可即便如此,嫡母还不放过妹妹,先是把妹妹推出去嫁给一个死人,而后又勒死了自己的妹妹。
“族兄客气了,我既知这事,自当告知族兄。”
“族妹,你看看这个。”沈习也不废话,伸手入怀取出贴子递上,一边道,“人已经打晕了被绑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暂时不会让人发现。”
沈盈夏接过,看清楚贴子上面的生辰八字,以及自己的名字,笑了。
也难为沈盈春,这么久远的东西都想得起来。
看到这东西,她就想明白了因果,安氏还真是一个“好母亲”,或者说这事沈盈春早早地就插手了。
沈盈春的阴毒,比平姨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果然是亲母女!
“族兄在这里稍等,我去换一张,你一会再送到那个婆子的手上。”留下这么一句,沈盈夏带着雨滴回去。
待照着这贴子重新写了一份,才让雨滴送出门,沈习能为自己的妹妹做到这一步,也是有情有义之人。
沈盈夏之前就已经暗中联系了他。
让他帮着盯着平福来母子,后来平福来出了事,就只盯着平老婆子一个人。
沈习感念沈盈夏的恩情,也愿意帮着沈盈夏做事。
雨滴再到后门外的时候,沈习再次从树后转出。
“习公子,姑娘请您演一场戏,不能让那婆子发现。”雨滴在沈习耳边低语了几句,沈习听得连连点头。
待说完,道:“我会按族妹说的去做,让族妹放心便是。”
对于这个族妹,沈习是越发的佩服了,能在片刻之间把一份旧的庚贴变成现在的庚帖,理由还是天衣无缝的,又有几人。
族妹想的这个法子却很好。
完美地堵上了这个漏洞。
“方才出来一个婆子,跌跌撞撞地跑了,从后门出来,有一个小厮带过来的。”沈习把贴子放入怀中,又说了方才他看到的事情。
他正在等着的时候,突然听到后门外又有声音过来,隐隐的还是男子的声音,沈习马上又躲了起来。
看到有婆子出来,身后站在门口的隐隐是一个小厮。
这婆子对小厮千恩万谢之后,跑了!
“跑了?”沈盈夏轻笑。
“奴婢方才过来的时候,去过柴房,人已经不见了。”雨滴道,一听有婆子跑了,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卞医婆,回来的时候,转了个方向去了柴房,看到柴房的门大开,人已经不见了。
不消说,当时逃跑的就是卞医婆了。
“雨滴,你去报官!”沈盈夏道。
“啊!”雨滴一惊。
沈盈夏看向窗外,笑了,这个卞医婆她还有用,“就说这婆子混入我的闺房,想偷饰物,不小心撞到了床前,把床给撞碎了,这床还是夫人的陪嫁,价值不菲,原是让卞医婆赔的,她没赔不说,还逃了。”
“姑娘,这……这床是不是不太合适?”雨滴不解。
“很合适!安府陪嫁过来的雕花大床,祖上传下来的,很是难得,其价值不可限量,最起码也得上千两银子,现在就毁在卞医婆的手上,况且这卞医婆还有偷盗之意,刑法有云,‘偷至毁坏百两者可加役流’,也既流放三千里,并服苦役三年,情节恶劣恶重者,甚至可以绞刑。
床的事情怪责在卞医婆身上,再加上她当时有偷盗的意思,或者说有入室抢劫的意思,趁着主人不在,借着理由冲入内室,其罪不轻。
但看主人家愿不愿意告了。
这事一告一个准。
“那床是夫人的……会不会夫人说……说这不值钱?”雨滴犹豫,这床的价值还得夫人说了算。
“她若这样说,便随她。丢的是她娘家的脸面。”
沈盈夏笑了,这床其实价值真不低,也的确是安氏陪嫁过来的,样式很精美,和沈盈夏现在睡的床不可同日而语。
况且不只是丢面子的事情,这床可不只是有一架,当日她新搬来,看到这床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
没成想这么快就用了上……
雨滴出门去报官,沈盈夏并不担心卞医婆这会时间就跑没了影,卞医婆也是有身家的人,又岂会跑得没了影。
有句话叫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杏林世家的女儿,她娘家还有一位名医,那位卞大夫还是韦临很认同的一位大夫。
这事后续可操作的插入点还真不少……
另一边,姓吴的婆子跌跌撞撞地跑出巷子,伸手摸了摸贴子,贴子湿了,她方才逃跑的时候,没注意贴子掉下来,正巧落在一侧的凹坑处,这里面还积了水,幸好她反应快,一把捡起放入怀中。
待跑出巷子,转入大街,看到满大街的人,吴婆子才松了一口气。
方才她差点死了。
有人居然劫财害命。
是的,是想劫她的财。她身上所有的银两都没了,这里面还有才从二姑娘手里得来的银票,居然也让这个该死的劫匪给抢了,这个劫匪打晕她,绑了她,还问她家里有多少钱,家在哪里?
刀子都逼到她脖子上了。
吴婆子命都吓掉了半条,哆嗦着胡言了几句。这个劫匪听起来是不信的,可没曾想这时候有人叫他,劫匪跑出去。
吴婆子拼了命地挣扎,手上的绑带居然松了。
松了绑带,扯下眼睛上的布条,吴婆子站起来就跑,一跑身上的贴子就落下来,吴婆子蹲下捡起都不带停留的。
怎么敢停留?这是要她命的!
在大街上,靠着一边的店,喘了许久,吴婆子才缓过来,袖子胡乱地抹了一把额头,把贴子拿出来看了看,幸好……幸好没事。
定了定神,朝准一个方向,小跑着过去,不能再慢,得快点!
她身后不远处,一个人不紧不慢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