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瓷一愣:“事涉皇家,此案要在朝堂之上揭发吗?”
萧允点头:“父皇性子优柔寡断,做事瞻前顾后,不在众朝臣面前逼他,他只会轻拿轻放。”
“若非如此,朝中也不会出现我与端王、宁王三足鼎立的局面。”
宋轻瓷猜测道:“殿下难道没想过,陛下这么做是有意为之,为的就是同时制衡你们三人?”
太子、端王、宁王三方各有优势,他们三方互相制衡,皇帝才能维持权力的平衡。
若皇帝真这么想,那萧允想拉端王和宁王下马,一方独大,怕是皇帝不会答应。
萧允若执意为之,很有可能惹得皇帝不悦,殃及自身。
萧允闻言,冷笑一声。
“事已至此,我已无暇再管他如何作想了。”
“这些年,朝堂内斗不断,不断消耗国力,再耗下去,大周朝只会越加疲敝。”
“我现在只能将这脓疮挑开,逼他面对。”
宋轻瓷心下微定。
他既这么说了,应该不会有意外。
“需要我做什么?”
萧允目光温和地看着她,柔声道。
“我需要你当众禀明山贼绑架一案,再当众揭发端王和宁王。”
“只是,这或许会惹得父皇震怒。你……”
他脸上透着几分担忧。
如果不是没有更好的人选,他也不想将宋轻瓷置于险境。
可如今这情况,他也只能选择置之死地而后生。
宋轻瓷接过话:“没事,我占理,陛下再愤怒,也不可能杀我。”
“大不了,事情结束后我离开京城回余州,让陛下眼不见为净。”
萧允握住她的手,温声安抚道。
“放心,我会护着你,决不会让你被赶回余州。”
“对了,我有份证据要给你看,你随我来。”
宋轻瓷心下疑惑,跟着萧允去了书房。
萧允的书房陈设极其简单,却处处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尊贵和权威。
地板由整块和田玉铺就而成,即使是阳光之下仍泛着冷光。
四周书架直抵屋顶,里面陈列着镶金边的竹简和绢书。
黑曜石打造的案几上,放着烛台,笔墨纸砚、一叠奏章和一尊青铜貔貅镇纸。
萧允拉了把椅子在案几前,拉着宋轻瓷坐下后,自己方才在她身侧坐了下来,从身后的书架上拿了一叠宣纸出来。
宋轻瓷打开,就见那是一沓画像,个个黑衣蒙面,从穿戴和身形可以看出,是那群血洗宋府的黑衣人。
“太子殿下给民女看这个,莫不是找到宁王与他们勾结的证据了?”
萧允点头:“我到陵阳县后,便与暗卫联系上了,三日前,他们已将证据飞鸽传书给我。”
他又转身,从收架上取出一个信封,打开后放在宋轻瓷面前。
宋轻瓷抽出里面的信函,看到上面已按上了血手印,正是那群刺客的供词。
他们供认了血洗宋府一事,并指出是宁王指使,目的是刺杀萧允,杀宋家人只是顺带。
此外,宁王利用安插在端王身边的人刺杀获救的百姓一事,也有了证据。
宋轻瓷看着几份证词,心中感慨。
果然有权有势就是好,什么事办起来都快。
萧允捏着信封,眉目冷然,神色坚定。
“他们已浪费我太多时间了。这次我定要将他俩同时拉下马,不给他们喘息之机。”
宋轻瓷点头:“我帮你。”
这两个月萧允帮她良多,她也是时候帮他了。
帮他也是帮自己。
三日后。
宋轻瓷随着萧允一起上朝。
前面没她什么事,她便一直侯在殿外,静等里面传召。
前来上朝的文武百官看到她,都面露讶异。
只有端王和宁王,脸色有些难看。
宋轻瓷冲两人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朝会很快开始,端王和宁王还在余州时,就分别递交了剿匪案的卷宗,今日算是当面禀明收尾。
嘉明帝看过两人递交的卷宗,发现案情本身并无太大的出入,只是结论有些出入。
端王说剿匪案已顺利结束,余州百姓已安居乐业。
宁王说山贼虽已全数剿灭,但幕后另有隐情,需要当面陈情。
宁王写卷宗之时,并不知晓萧允仍活着,只想着将端王拉下马,但他也知道皇帝的性格,担心私下禀明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索性留到殿下,当着众朝臣的面揭发端王真面目。
事实上,他也确实等到了机会,嘉明帝当众问他有何隐情。
他当庭跪了下来,字正腔圆,声音沉厚地回道。
“父皇,儿臣在余州待了月余,现已查明,那些被剿的山贼是端王私兵。”
此话一出,满庭愕然。
此前京中虽有传言,但毕竟未经证实,众人也只当空穴来风。
现在宁王当庭揭发,且有证据证明,别说朝臣,嘉明帝都有些意外。
“你说的可是真话?”
宁王抬头直视嘉明帝:“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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