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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初,坤宁宫的铜漏刚响过三声。刘贵妃攥着丝帕的手突然收紧,帕角绣着的并蒂莲被攥得变了形——暖阁外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却比寻常婴孩响亮三分。稳婆抱着襁褓跪到榻前时,周衍藏在袖中的银针突然发烫,那是他送给刘贵妃的"守宫砂"所制,遇血即热。

"恭喜娘娘,是位小皇子。"稳婆话音未落,窗外骤起狂风,吹灭十二盏长明灯。周衍借着闪电余光,看见婴儿眉心红点形如北斗,与他书房秘卷中"紫微降世"的图示分毫不差。刘贵妃忽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血——她今早饮下的参汤,正是周衍特意准备的"坐月散",内含金丹砂。

"陛下驾到!"尖细的唱喏声刺破死寂。李恒冲进暖阁时,正看见周衍俯身替婴儿裹紧锦被,袖口露出的赤金镯与婴儿脚踝上的银锁"当"地相撞,锁面刻着"长命百岁",里侧却用密文铸着"代天承运"。

"皇儿眉心朱砂..."李恒话音未落,周衍已用金疮药抹去红点:"许是胎衣所染,臣已命太医院煎了驱毒汤。"他指尖轻叩铜盆,盆底暗刻的"衍"字在烛火下若隐若现。此时殿外突然传来金吾卫统领的禀报,说御林军第三营调动异常,领军副将正是周衍的义子。

亥时三刻,沈砚秋跟着宁王潜入周府密道。石壁上每隔三步便嵌着夜明珠,光线下可见无数爪痕——这是当年周衍逼死政敌的地牢。最深处的青铜柜里,整齐码放着三百块假铁券,最底层压着半幅舆图,用朱砂圈着黄河九处决口处,每个红点旁都标着"壬"字,那是周衍暗中豢养的水匪代号。

"看这个。"宁王用火折子照亮墙角石刻,竟是二十年前的水文图,图上"金龙坝"三字被凿去, replaced by"周氏义庄"。沈砚秋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反复呢喃的"金龙",原是指黄河最险处的堤坝,被周衍拆了石料去建自家祖坟。

子时,运河上的火药船正行至吕梁洪。押船的黑衣卫突然看见前方水面漂来无数灯笼,每个灯笼上都写着"还我河工银"。当先一艘渔船撞向船头,舱内跳出个披麻戴孝的女子,正是徐州水匪头目"浪里白条"之女。她腰间缠着的,赫然是沈砚秋父亲当年的官印。

同一时刻,周衍站在宫城角楼,看着御林军大营方向腾起的火光。怀里的密报写着:"虎符合璧,宁王起兵"。他忽然笑起来,从怀中掏出个檀木盒,里面装着十二颗"九转还魂丹",每颗都用婴儿脐带血开过光。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声,卯时将至,而他的"紫微星",此刻正在后宫啼哭。

第六章 龙榻惊变

卯初,太极殿的铜鹤香炉飘出异香。周衍扶着李恒走向龙椅时,感觉到皇帝的脚步虚浮——昨夜那盏"安神香"里,他掺了西域曼陀罗粉。阶下群臣突然骚动,沈砚秋捧着虎符闯入,身后跟着浑身血污的御林军统领。

"陛下!周衍私铸虎符调兵,还在黄河大堤..."沈砚秋话音未落,周衍已抽出暗藏在朝珠里的匕首,抵住李恒咽喉。金銮殿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三支弩箭破空而来,分别射向周衍面门、持匕之手和腰间玉牌。周衍旋身避开,玉牌落地,露出背面"监国"二字。

"原来太师早有准备。"宁王带着甲士从后殿杀出,手中握着真正的传国玉玺,"可惜你忘了,当年先皇铸铁券时,用的是昆仑山寒铁,遇火即显龙纹。"他掷出火折子,殿内数十块铁券同时发出红光,周衍安插的党羽顿时露出破绽。

混乱中,沈砚秋看见周衍退向龙椅后的暗格——那是通往后宫的密道。他紧追而入,却在转角看见个抱着孩子的身影。刘贵妃满脸血污,怀里的婴儿已没了哭声,她颈间戴着的,正是周衍送的"守宫砂"金项圈,此刻正滴滴答答往下淌血。

"他...要这孩子..."贵妃咳出黑血,指甲深深掐进沈砚秋手腕,"龙种...不是..."话未说完便气绝。沈砚秋猛然想起周衍掌心的老茧,那分明是常年拉弓射箭所致,而李恒自幼体弱,根本无法开三石弓。婴儿眉心的红点再次浮现,这次竟是个"衍"字形状。

酉时,运河火药船在周府祖坟前爆炸。冲天火光中,沈砚秋看见周衍站在塔顶,手里抱着个金丝楠木盒。盒子打开的瞬间,无数纸人飞散,每个纸人都写着被他害死的官员姓名。宁王的箭破空而来,正中周衍心口,他倒地前松手让木盒坠落,里面滚出的不是珍宝,而是二十年前的科举准考证,考生姓名栏写着:周衍,籍贯:黄河金龙坝。

暮春的雨来得突然。沈砚秋站在新修缮的黄河大堤上,看着浊浪拍岸。手里的账册终于补全,每笔贪墨的银子都对应着一条人命。远处传来驼铃声,西域商队带来消息,说刘贵妃的兄长在边境被劫,货物里藏着周衍私购的战马图纸。

他忽然想起金銮殿那场混战,周衍临死前的笑容——那不是恐惧,而是解脱。或许这个从黄河淤泥里爬出来的寒门子弟,早就把自己的命算进了权谋棋局。风卷残云,露出晴空一碧,沈砚秋摸出父亲留下的玉佩,背面刻着的"清"字,终于在阳光下显出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