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child."他尴尬地塞给我，"My wife is pujari（祭司）...她说混血神灵的孩子受双重保佑。"
我愣在原地。老理发师搓着手补充道："那个...视频我孙女也看了。她说是最棒的Indo-Chinese fusion。"
危机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化解。关雅康复后，德里电视台来店里做了一期"现代丝绸之路"专题。当镜头对准正在给客人做"咖喱味波波头"的我时，Mr. Kapoor突然入镜，非要展示他新学的"中式修面技法"。
"看！"他举着剃刀对镜头嚷嚷，"中国刀法加印度手法，就像...呃..."
"像奶茶里的茶和奶。"关雅脆生生地接话，引发全场大笑。
节目播出当晚，普莉娅父亲罕见地登门，手里拿着份发黄的旧报纸。我们惊讶地发现上面登着1976年印度理发师代表团访华的照片——年轻时的老爷子赫然在列，背景是上海南京路理发店。
"所以您早就..."我瞪大眼睛。
老爷子哼了一声："那年我学了你们的'飞剪'技法，回来改良了传统剃刀。"他摸了摸关雅的头，"文化就像头发，剪掉还会长，但总得知道根在哪里。"
八月独立日那天，我们全家站在红堡前看烟花表演。关雅穿着她自己设计的"中印国旗色"连衣裙，左手举着印度三色旗，右手挥着小五星红旗。当烟花在夜空绽放出莲花与梅花的图案时，普莉娅突然靠在我肩上。
"孟买有个很好的国际学校，"她轻声说，"我查过了，有中文选修课。"
我扭头看她："你是说..."
"你上个月收到的加盟邀请，"她眼睛映着烟花，"我觉得该试试。"
关雅突然拽我们衣角："Papa! Maa! Look!"她指着天空。最后一朵烟花竟是奇妙的青红色，像盘旋的龙，又像起舞的孔雀。
回德里的出租车上，关雅在我怀里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个穿纱丽的中国娃娃。普莉娅翻着手机突然惊呼："天啊！"
印度文化部长转发了关雅跳融合舞的视频，配文"这才是真正的Incredible India"。我笑着搂过妻子，车窗外的德里夜色如流动的丝绸，而我们的倒影映在上面，像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