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嚼着烧鸡,含糊不清地补充道:"这小子还以为帝子就是会变个戏法呢!"
李当归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摆。
他望着眼前这三个风格迥异的帝子,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对"十大帝子"的认知有多么浅薄。他们每个人身上,都仿佛笼罩着永远看不透的迷雾......
擂台之上,两道身影如穿花蝴蝶般交错碰撞,汗水随着激烈的动作飞溅而出,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雀翎的雨步依旧灵动飘逸,但每一次近身交锋都让她眉头紧锁。
面具人的咏春拳法如铜墙铁壁,每一招都带着宗师级的圆融意境。
那看似简单的日字冲拳,实则暗含千钧之力;
看似轻巧的摊手格挡,却能化解她最凌厉的攻势。
"啪!"
又是一记鞭腿被稳稳架住,雀翎只觉小腿胫骨传来一阵酸麻。
她借力后撤,灰白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焦躁——这样下去不行!
对方就像一座无法撼动的高山,而她每一次进攻都像是在徒劳地消耗体力。
电光火石间,雀翎身形骤然模糊。
雨步轻点地面,她如鬼魅般向后飘出三丈远,拉开了安全距离。
面具人竟也默契地停手,没有追击,只是缓缓收势,双手掌心朝下如抚平水面般徐徐下落,做了一个标准的收势动作。
青铜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连呼吸的节奏都平稳得可怕。
她的黑衣已经被汗水浸透,却依然保持着那种宗师般的沉稳气度。
雀翎的胸膛剧烈起伏,汗水顺着她尖俏的下巴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她后背的衣衫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纤细的脊背上。
而更令她心惊的是——面具人虽然也在喘息,但呼吸的节奏却始终保持着可怕的规律性,就像...
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关。
她灰白的瞳孔微微收缩,紧盯着对面那个始终从容不迫的身影。
擂台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呼——"
雀翎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肺里火辣辣的刺痛。
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彩,这意味着她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借助暴雨施展全力。
寻常的水刃攻击对这样的对手根本构不成威胁,而近身战...
台下观众屏息凝神,所有人都能看出局势对雀翎不利。
李当归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却见白泽的竹简突然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轻响。
"要认输吗?"面具人突然开口,声音透过青铜面具传来,带着闷闷的回响。
雀翎的嘴角忽然扬起一抹倔强的弧度。
她缓缓直起腰,骨笛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线。
"北境人..."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演武场都听得清清楚楚,"从不知道'认输'两个字怎么写。"
......
雀翎的呼吸渐渐平缓,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一些画面。
思绪被拉回到很久以前。
在天寒地冻,风雪交加的日子里——
北境部落。
一间石屋内。
"师父!那个姐姐的剑法真的是您教给她的?"
北境的寒风呼啸,年幼的她裹着破旧的皮袄,仰头望着师父布满风霜的脸。
记忆中的师父蹲下身,粗糙的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小雀儿也想学剑?"师父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掩不住眼中的骄傲,"那丫头啊...当年我遇见她时,她正在冰川上拿根冰刺瞎比划。"
雀翎记得自己当时眼睛瞪得圆圆的。
谁能想到,那个后来名震南北的剑女汀兰,最初竟是个连剑都握不稳的小女孩?
"族人都笑她痴心妄想,说北境人学什么南方剑法。"师父的目光望向远方,仿佛穿透时光看到了当年的场景,"可那丫头倔啊,每天天不亮就跑到冰川上练剑,手指冻裂了都不肯停。"
记忆中的风雪越来越大,师父的声音却愈发清晰:"有天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随手教了她几招..."
雀翎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的骨笛——那是师父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她至今记得师父说这话时眼中的光彩,那是看到璞玉被雕琢成器时才有的欣慰。
"后来那丫头去了南方,听说混得不错。"师父突然狡黠地眨眨眼。
"不过这事儿可别往外说。"他突然压低声音,粗糙的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可不想多生事端。"
年幼的雀翎歪着头,灰白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那位姐姐明明那么厉害,整个俱卢族都把她当作英雄崇拜。
要是族人们知道她的师父就是自己的师父,那师父岂不是更受尊敬?
虽然现在师父在族里已经是很厉害的大人物了...
师父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布满老茧的大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雀儿啊,你不像那丫头。"他的目光落在雀翎纤细的手指上,"你不适合学剑。"
雀翎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嘴唇不自觉地撅起。
她偷偷比划过汀兰姐姐的剑招,明明觉得自己也能学得很好...
"但是——"师父突然蹲下身,"你有自己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