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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仙侠 > 白虎劫:十神录 > 第一百五十八 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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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当归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咳得满脸通红。

晨光透过窗纸,照见李灵芝眼中既恼又笑的神色——那分明是看自家崽子终于开窍的欣慰。

她端坐在藤椅上,指尖轻叩着案几。

"这次便罢了,"她瞪了李当归一眼,"往后可不准再这般胡闹。"

李当归捧着茶盏连连点头,热雾氤氲中,他额前的碎发都蔫巴巴地耷拉着。

"姑娘家脸皮薄,不好推拒你,但不代表人家真的愿意跟你疯跑。"李灵芝的指尖在案几上敲出轻响,"大姑娘深更半夜在城里晃荡像话么?嗯?"她突然压低声音,"若被人瞧见,雀翎的名声还要不要?你负得了责么?"

“再说了,后山那么大不够你们溜达,非要去城里?”

"要是娘亲在......"李灵芝话到一半突然顿住,摇了摇头,"定要骂你个狗血淋头。"

窗外的麻雀叽喳飞过,李当归的耳尖渐渐红了。

他盯着茶汤里沉浮的参须,忽然想起母亲留下的那对剑——若她在场,或许只会挑眉一笑。

院门突然"吱呀"一声。

青鸢拎着还沾着晨露的剑跨进门槛,束发的缎带被风吹得扬起。

她脚步一顿,显然听见了方才的对话。

"早啊。"她若无其事地将剑挂回墙上,却在对上李当归视线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方才李灵芝的话她听得真切,这采药郎竟敢深夜拐带雀翎出游?

"我早看他不是个好东西..."她暗自咬牙,指节在剑鞘上叩出轻响,"得想办法让宁芙知道这事。"

李当归忽觉后颈一凉,转头正对上青鸢的笑脸。

他憨厚地咧嘴回应,全然不知对方眼中闪过的寒光。

西厢房。

雀翎斜倚在绣枕上,阿朵的梳篦正穿过她散落的长发。

铜镜里映出北境雨女罕见的倦容,发间还缠着几根夜游时沾上的草籽。

"雀翎姐..."阿朵突然轻笑,指尖卷起一缕发丝,"你现在呀..."她凑到雀翎耳边,呵气如兰:"活像个被情郎拐跑的南方小姑娘~"

"胡说什么!"雀翎耳根瞬间烧红,一把抢过梳子,"是那小子硬拽我..."

......

玲珑坊内。

一缕檀香袅袅升起,绕过雕花床柱。

峨眉沉睡在锦绣堆中,黑色的长发如瀑般垂落床沿,发尾几乎要触到地上的绒毯。

红绡执着一柄木梳,正对镜挽起自己的青丝。

晨光透过茜纱窗,身上那件胭脂红睡衣在晨光中流转着水波般的光泽。

她腰间丝带松松挽着,衣袖随着动作滑落,露出半截雪白的腕子。

绣着并蒂莲的软鞋整齐地摆在脚踏边,鞋尖还沾着昨夜庭院里的露水。

铜镜突然映出床榻上的异动——峨眉的睫毛轻轻颤动,唇间溢出一声梦呓:"...三千年陈酿...果然...不醉人..."

红绡手腕一抖,梳齿卡在了发结里。

昨夜的情形又浮现在眼前:

子时过半时,峨眉忽然在梦中轻笑。

随着她含糊的呓语,她的梦境虚影竟然真的在空中浮现,整个闺阁突然漾起水波般的纹路——梦里峨眉正开心的抱着个酒壶。

"...蓬莱的桃花...今年开得晚..."

虚空中竟浮现出漫天花雨,一片花瓣擦过红绡的鼻尖,带着真实的酒香。

"...壶中日月长..."

峨眉翻了个身,袖中突然真的滚出个半透明的酒壶虚影。

那壶身在半空翻转,倾泻出的琼浆玉液还未落地便化作青烟消散。

红绡当时惊得打翻了床头的安神香,直到此刻还记得梦里飘来的那句话:"...红绡...要不要...尝一口..."

梳子"咔嗒"落在妆台上。

红绡斜倚在梳妆台前,目光却始终未离开床上熟睡的身影。

红绡的唇角不自觉扬起。

自汀兰离开后,这偌大的玲珑坊便只剩她一人独守。

多少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陪她在这张雕花床上共枕而眠。

尽管半夜被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幻象惊醒,可奇怪的是,她反倒睡得比往日更沉更香。

"时辰尚早..."红绡看了眼窗外刚泛起鱼肚白的天色,轻手轻脚地将床幔又拢紧了些。

想来演武大会前的琐事,城主府那帮人自会打理妥当。

就让她多睡会儿。

红绡望着峨眉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的睫毛,心底忽然涌起一丝柔软的好奇——

这姑娘,究竟从何处来?

可曾有过家人?

又为何总是独来独往,像个无根浮萍?

思绪飘忽间,另一个身影蓦地浮现在脑海——那位曾与她相依数载的银发女子,也是这般神秘莫测。

那日不告而别,至今连只言片语都未曾捎回......

红绡忽然攥紧了手中的胭脂红衣。

她摇摇头,像是要甩开这些纷杂的念头。

目光重新落回酣睡的峨眉身上时,眼底已盈满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