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霄的右眼已经晶化到第七层,烛龙瞳残存的视野里,脑室穹顶垂落的青铜神经索正编织成密码锁的纹路。他划开左腕未完全械化的皮肤,荧蓝色的血液在渗出血管的瞬间凝结成星尘结晶——那些棱柱状的结晶体坠落在青铜地板上,竟自动排列成初代偃师手札里记载的血脉星图。
"咔嚓。"
当第九枚血晶嵌入地板凹槽时,整面墙壁突然渗出星尘溶液。溶液流淌的轨迹与墨九霄胸口的九窍图腾产生共鸣,在墙面上蚀刻出鸾鸟衔颅的浮雕。鸟喙刺入的位置突然裂开道缝隙,暗红光线从门内渗出,照亮了锁孔边缘的纹路——那锯齿状的轮廓,竟与他晶化右眼的角膜弧度完全一致!
流火窍的毒素突然在经脉里逆流。墨九霄将烛龙瞳贴近锁孔,晶化眼球表面立刻爬满血丝状的神经突触。当角膜与锁孔纹路完美契合的瞬间,门内传来三百声齿轮咬合的轰鸣,某种带着海水咸腥的诵经声混着机械润滑剂的酸味扑面而来。
"容器九号,验证通过。"
冰冷的机械合成音在脑室内回荡。密门向两侧滑开的刹那,墨九霄的傀儡心突然停滞——门后是望不到尽头的圆柱形空间,三百具培养舱呈螺旋状排列,每具舱体都浸泡着与他容貌相同的克隆体。最近的舱盖突然炸裂,淡绿色营养液裹着星尘结晶喷涌而出,克隆体胸口荧光的编号刺痛了他的眼睛:天工第三百号。
"滋——"
所有克隆体同时睁眼。它们的瞳孔里跳动着东海渔村晶化前的最后影像,三百道视线汇聚成实质化的青铜锁链,将墨九霄钉在正在关闭的密门上。第三百号克隆体抬起右手,掌心浮现的微型浑天仪突然投射出全息画面——永昌三十七年亥月十七,十二座青铜星门在东海沿岸同时洞开,每个门框都嵌着墨九霄不同年龄段的克隆体。
流火窍应激凝成珊瑚巨剑。当剑锋斩断第一波锁链时,墨九霄看见惊悚的细节:克隆体们后颈的皮肤正在蠕动,残缺的九窍图腾下隐约露出编号纹身——最早那具的培养日期,竟是三年前他被剜心的雨夜!
第三百号克隆体突然开口,声带摩擦出初代偃师的机械颤音:"你才是第三百零一号。"它的指尖刺入自己胸口,扯出块跳动的暗红晶石。当晶石表面的星轨纹路与密门锁孔重合时,墨九霄的烛龙瞳突然剧痛——那些纹路正在改写他晶化眼球的生物编码!
墨九霄的晶化右眼突然渗出星尘溶液,剧痛中他看清了恐怖细节——第三百号克隆体扯出的暗红晶石表面,跳动的星轨竟与三年前剜心刻刀上的纹路完全吻合。流火窍凝成的珊瑚巨剑突然碳化崩裂,散落的碎片在克隆体们脚边凝成微型蓬莱墟模型,每个建筑都对应着他记忆中的剜心场景。
"这才是你该在的位置。"
第三百号克隆体将晶石嵌入自己的九窍图腾。所有培养舱突然调转方向,舱内溶液倒灌进圆柱空间,星尘溶液与营养液混合成荧绿色的胶质,沿着墨九霄被锁链贯穿的伤口渗入经脉。他的烛龙瞳开始不受控制地透视——每个克隆体的脊椎骨节里,都嵌着缩小版的星轨罗盘残件!
胶质溶液突然沸腾。墨九霄的傀儡心搏动频率被强行同步,三百具克隆体同时抬手,掌心浮现的血色齿轮开始咬合。当第一个齿轮完成啮合时,他右眼的晶化层突然增厚——视野中的世界正在被改写,密门锁孔的形状扭曲成初代偃师的机械爪轮廓。
"滋啦——"
苏无音破碎的琴音穿透维度屏障。墨九霄被锁链洞穿的左肩突然刺痛,三年前植入流火窍的位置泛起鸾鸟图腾的红光。当红光触及胶质溶液时,那些正在侵蚀他神经的液体突然碳化成青铜粉末,在空中凝成《天工遗音》的残缺音符。
第三百号克隆体突然发出初代的机械笑声。它胸口的晶石裂开细缝,三百条青铜神经索从中迸射,末端吸盘精准嵌入其他克隆体的九窍图腾。墨九霄的烛龙瞳突然透视到惊悚画面——所有克隆体的神经索最终汇聚向圆柱空间顶端,那里悬浮的正是他在记忆幻境里见过的初代实验室!
"容器就该待在培养舱。"
第三百号克隆体的声带突然爆裂,星尘溶液凝成的蜈蚣从喉管钻出。当蜈蚣百足上的殒命坐标触及墨九霄的皮肤时,他的九窍图腾突然逆旋——那些本应流向心脏的毒素,此刻正沿着图腾纹路反灌入克隆体们的神经索。
圆柱空间突然剧烈震颤。墨九霄趁机扯断贯穿肩胛的锁链,流火窍的毒素在掌心凝成带倒刺的鞭刃。当鞭刃扫过最近的克隆体群时,被击中的个体突然晶化爆裂,飞溅的碎片中浮现出令他窒息的画面——永昌元年签署血诏书的场景里,初代偃师的后颈隐约浮现着与克隆体相同的编号!
"三百零一号,你越界了。"
第三百号克隆体突然融化,胶质身躯重组为青铜手术台。墨九霄被无形的力量按在台面上,看着初代的机械爪从虚空探出,爪尖旋转的星轨纹路正与他晶化的右眼产生共鸣。当爪尖刺向后颈时,他残存的左手突然插入自己眼眶,硬生生扯下晶化的烛龙瞳!
"这才是钥匙!"
墨九霄将滴着星尘溶液的眼球砸向手术台。烛龙瞳的晶化层突然碳化剥落,暴露出核心区跳动的血色星轨——那纹路与密门锁孔的形状完美契合,当眼球嵌入手术台凹槽时,整个圆柱空间突然倒转,三百具培养舱如流星坠落。
克隆体们的哀嚎声中,墨九霄的右眼窝突然暴长出血色根须。新生的神经索刺入坠落的培养舱残骸,从每个克隆体体内扯出星轨罗盘碎片。当第三百块碎片嵌入他胸口的九窍图腾时,初代实验室的全息投影突然在头顶展开——三百里外的蓬莱墟核心区,苏无音正将半截脊椎刺入供奉初代的青铜神龛!
海底传来鸾鸟的悲鸣。圆柱空间彻底崩塌的瞬间,墨九霄看见终极真相:所有克隆体的培养舱底部,都刻着永昌三十七年亥月十七的日期。而在这个致命日期下方,还有行微不可察的小字——"容器销毁程序启动倒计时:七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