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斧撑开的混沌屏障在虚空乱流的持续撕扯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墨九霄盘坐其中,左手紧攥着那支暗金流淌、符印灼魂的金簪,右掌心悬浮着那滴幽蓝冰冷、承载着苏无音诞生真相的星尘源质。初代印鉴烙印在无魂人偶后颈的画面,如同毒火灼烧着他的神魂,暴怒与杀意几乎要冲破刑天煞气的束缚。而斧柄末端,那两枚因果铜钱印记,正死死锚定着星尘海深处那片被时空乱流与星骸坟场重重封锁的禁区坐标——初代的罪恶实验室!
就在这心神激荡、杀意盈沸的刹那——
轰隆隆隆——!
整个残存的笔冢空间,发出了最后的、绝望的哀鸣!失去了混沌熔炉核心,失去了冰封体傀心的维系,这片由符箓与机械构筑的奇异坟冢,终于走到了彻底崩解的尽头。
支撑空间的最后几根象征性青铜巨柱,如同被抽走了脊梁的巨兽,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轰然向内坍缩!无数悬浮的、刻满古老符箓的青铜巨碑,失去了所有力量的依托,如同暴雨般朝着那仍在疯狂吞噬一切的归墟之眼漩涡坠落!
而就在这末日崩塌的中心,那支由液态天工笔所化、被墨九霄强行攫取并烙下“敕令·篡改”符印的金簪,似乎感应到了笔冢最终的宿命,亦或是被墨九霄掌心那狂躁欲裂的符印力量所排斥,竟在他指间剧烈一震,脱手而出!
它并未飞向墨九霄,也没有试图逃离,反而如同倦鸟归林,又似引颈就戮,化作一道黯淡的暗金流光,主动投向那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青铜碑雨洪流之中!
“想走?!” 墨九霄目眦欲裂,左手符印因暴怒而狂震,边缘撕裂空间的锯齿状波动瞬间暴涨,灰白的琴韵被压制得只剩一丝微光。他猛地探手抓去,刑天斧煞气化作巨掌虚影!
然而,迟了。
一块最为巨大、表面镌刻着“万符朝宗”古篆的青铜巨碑,如同早有预谋般,恰好横亘在那暗金流光之前。流光不闪不避,直直没入厚重的碑体!
嗡——!
巨碑表面符光瞬间炽亮到极致,无数细密的篆文如同活了过来,疯狂缠绕、包裹住碑体内的暗金流光。紧接着,这块巨碑连同周围数十块稍小的残碑,仿佛被无形的锁链串联,组成了一支沉默而悲壮的送葬队伍,加速朝着归墟之眼那深不见底的幽暗深渊,决绝地沉坠下去!
碑体在坠落中不断崩解、消融,被归墟的混沌之力撕扯吞噬。那点被包裹在核心的暗金星芒,如同棺中长眠的魂火,在幽暗的深渊背景中,迅速黯淡、缩小,眼看就要彻底熄灭,被永恒的混沌吞噬。
就在那支由青铜巨碑组成的“葬笔”队伍,即将完全没入归墟之眼那吞噬一切的黑暗界限时——
“呵呵呵…”
一阵冰冷、空洞、却又带着无尽嘲弄与玩味的女子笑声,毫无征兆地从那深不见底的归墟最深处传来!笑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震荡空间法则,如同冰冷的钢针扎入墨九霄的识海!
笑声中,一只苍白得近乎透明、五指修长的手掌,缓缓自那绝对的黑暗中探出。
这只手,优雅,却带着令人心悸的非人感。它的掌心,赫然悬浮着一团约莫拳头大小、形态极不稳定的液态物质!它非金非玉,流淌着暗金与混沌星芒,表面不断变幻着篆文与星轨虚影——正是那液态天工笔的一部分!其形态与墨九霄掌心的符印本源同源,但其体积与蕴含的“创造-篡改”伟力,赫然只剩下了…三成左右!
那只手轻轻托着这团三成的液态笔体,五指微微收拢,仿佛把玩着一件新得的玩具。指尖流淌的幽暗光华,与液态笔体的星芒交织,散发出更加诡异而危险的气息。
“墨九霄…” 魔女那带着戏谑与无尽寒意的声音,如同从九幽最底层传来,清晰地回荡在崩塌的笔冢虚空,“…多谢你替我‘淬炼’了这宝贝。剩下的残羹,就留给归墟当点心吧…我在新世界的棋盘上,等你落子。可别…让我等太久哦…”
话音未落,那只苍白的手掌连同那三成液态笔体,如同沉入水面的幻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归墟深沉的黑暗里,只留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余韵,在毁灭的狂风中久久不散。
“玄阴魔女——!” 墨九霄的怒吼如同受伤的洪荒凶兽,刑天斧煞气冲天而起,几乎要将屏障外的虚空乱流都染成血色!左手符印因这极致的刺激而彻底狂暴,锯齿状波动疯狂撕扯,灰白琴韵岌岌可危!若非心中尚存一丝对苏无音琴韵的执念强行压制,这反噬之力瞬间就能将他半边身躯扭曲成怪物!
然而,就在他怒视魔女消失的深渊,心神被滔天恨意与符印反噬双重冲击的瞬间——
砰!
一块仅有磨盘大小、边缘仍在燃烧着青木灵机余烬的青铜残碑,被归墟的吸力最后扯过墨九霄的屏障边缘,重重撞击在刑天斧撑开的混沌力场之上,瞬间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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