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械跪拜的能量洪流仍在疯狂灌注,初代实验室残骸深处,那根升腾而起的记忆封印柱,如同干涸亿万年的河床突遇天河倒灌。半透明的星辰水晶柱体贪婪地吞噬着纯净的能量,表面黯淡的古老封印符阵被层层点亮,璀璨的星辰光芒越来越盛,仿佛一颗被尘封的太阳正在残骸的腹中苏醒。柱体内部,无数细微的光点——那些被封冻的初代记忆碎片——开始加速流转、碰撞,散发出越来越强的精神波动。
然而,这复苏的进程正被疯狂反扑的青铜菌毯死死扼住。粘稠的、覆盖着蠕动脓包的菌毯如同附骨之疽,紧贴着被点亮的符阵边缘蔓延、啃噬。水晶柱体表面,那些密密麻麻、深入材质的古老齿痕在能量的冲刷下显得愈发刺目,如同无法愈合的疮疤,诉说着虫族早已渗透的冰冷事实。菌毯覆盖之处,刚刚亮起的星辰符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熄灭,如同被泼上了污浊的墨汁。
就在这复苏与侵蚀激烈拉锯的僵持时刻,那道行走于崩溃现世、足踏之处绽放星尘源质之花的素白虚影——苏无音,停下了脚步。
她不再前行,不再指向那搏动的虫巢核心。她缓缓转过身,那张碎裂如冰裂纹瓷器的虚幻面庞,空洞的“目光”,穿透了残骸扭曲的金属外壳,穿透了翻腾的菌毯与肆虐的能量乱流,精准地“落”在了那根正在痛苦挣扎的记忆封印柱上。
没有言语,没有能量波动。她只是抬起了那只虚幻的、近乎透明的左手。掌心之中,那枚锈迹斑驳、古朴粗陋的青铜罗盘,依旧在无声沉浮。
下一刻,她的虚影动了。并非行走,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崩坏的法则,无视了实验室残骸外那层蠕动着的、散发着恶臭与敌意的青铜菌毯防御层,一步,便“踏”入了残骸内部,出现在了那根光芒明灭不定、被菌毯疯狂啃噬的记忆封印柱之前!
她的身形在巨大的星辰水晶柱前显得如此渺小,如此虚幻。但她抬起的那只左手,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静,缓缓地、坚定地,印向了那布满了古老齿痕与明灭符阵的冰冷柱体!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能量爆发的轰鸣。当苏无音那虚幻的左手掌心,轻轻贴上星辰水晶柱体的刹那——
嗡!
整个残骸内部的空间,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无形的石子,荡漾开一圈无声的涟漪。时间,在这一刻被强行拉长、凝固。
记忆封印柱那半透明的星辰水晶柱体,骤然变得如同最纯净的水晶透镜!柱体内部流转的无数初代记忆光点瞬间停止了运动,仿佛被冻结在琥珀中的飞虫。紧接着,柱体本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柔和却穿透一切的幽蓝光芒!
这光芒并非无序散射,而是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在巨大的水晶柱体表面,以光为墨,急速地勾勒、显影出一幅幅清晰到令人心悸的画面!这些画面并非静止的图卷,而是流动的、立体的、带着声音与精神烙印的——记忆回溯!
显影的核心,并非初代偃师的丰功伟绩,也非实验室的宏伟构造。画面聚焦在柱体表面,一个被光芒强行“撑开”的、幽暗而冰冷的独立空间。
空间中央,悬浮着一个由无数纤细、闪烁着幽蓝微光的能量导管束缚着的“物体”。那并非人形,而是一团剧烈波动、散发着纯净星尘本源气息的——人形光雾!光雾的核心,一张属于幼年苏无音的、充满无尽痛苦与茫然的小脸,正在光雾中若隐若现地凝聚、挣扎。她的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状态,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
而在光雾的“脊背”位置,数根最粗大、闪烁着冰冷符文的能量导管,如同贪婪的毒蛇,狠狠刺入光雾的核心,正在强行抽取、剥离着什么!每一次抽取,都让那幼小的面容痛苦地扭曲,让光雾剧烈地波动、黯淡。
主导这一切的,是画面边缘,一只稳定得可怕的手。那只手紧紧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手术刀。刀身并非金属,而是一种闪烁着冷硬青铜光泽、表面布满极其细微的螺旋状纹理的奇异物质。刀刃薄如蝉翼,边缘并非平滑,而是呈现出一种极其细微、却令人不寒而栗的锯齿状结构!刀柄则缠绕着某种暗红色的、仿佛活物般微微蠕动的生物组织。
手术刀在能量导管剥离的间隙,精准、冷酷地切入光雾的“脊背”,沿着一条看不见的能量经络游走、切割。每一次下刀,都伴随着幼年苏无音无声的剧烈痉挛,都有一缕缕闪烁着幽蓝星芒的、如同液态水晶般的物质被刀刃引导着,抽离光雾本体,汇入旁边一个悬浮的、刻满符文的青铜容器之中。
剜取记忆!
画面冷酷地展示着初代偃师如何将苏无音——这团由星尘海本源凝聚的灵性存在——束缚、固定,然后用这柄诡异的手术刀,如同解剖标本般,精准地剥离、剜取她最核心的记忆烙印!这不是创造,这是活生生的肢解与掠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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