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耀党狠狠一拍黎援朝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戏谑。
“再说了,你跟九阳不也是光棍一个?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没说你。”郑九阳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沉闷而有力。
钟耀党懒得理他,一双桃花眼饶有兴致地盯着黎援朝,嘴角的弧度越发玩味。
“我来阜宁县虽然才两个多小时,但也抽空找人打听了一下。”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位李老板,好像有个心上人吧?而且,那人……还结婚了?”
黎援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眼神骤然冰冷!
“钟耀党,你别乱来!”
“瞧你紧张的。”
钟耀党浑不在意地笑了笑,重新坐回椅子上,身体后仰,双腿交叠,但眼神里的轻佻却化作了一抹刺骨的冷意。
“援朝啊,你当年可是名扬四九城的顽主头。”
“现在怎么为了个女人,变得这么胆小了?”
……
与此同时。
李圆圆走出兰江饭店的大门,晚风吹起她的发梢,也吹乱了她刻意维持的平静。
她拦下一辆人力三轮车,表情凝重地坐了上去。
女人的容貌是利器,能伤人,更能伤己。
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对于黎援朝,李圆圆有十足的信心,能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让他心甘情愿地成为自己攀升的阶梯。
可是,那个叫钟耀党的男人……
仅仅是短暂的接触,李圆圆就嗅到了他身上那股无法无天的危险气息。
那是一种纯粹的、以自我为中心的破坏欲。
如果让他继续留在阜宁县,一定会出大事。
他甚至,会把目光投向张诚!
一想到这个可能,李圆圆的心就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必须想个办法,让他滚出阜宁。”
“或者……让他永远没机会注意到张诚!”
李圆圆头痛欲裂,这个问题,远比拿下整个冶炼厂项目还要棘手。
她原本的计划,是借黎援朝的东风,迅速整合阜宁县的商业资源,积累海量资金。
然后,等张诚回到县城,她便将这诺大的家业全盘奉上。
而自己,则远走他乡,躲个几年,彻底避开黎援朝的纠缠。
至于黎援朝会不会迁怒于张诚?
只要将阜宁县所有商人的利益都和张诚捆绑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利益共同体,黎援朝即便背景通天,也绝不敢冒着捅破天的风险,去动张诚。
可现在,钟耀党的出现,成了一个致命的变数。
“我真是……太难了!”
李圆圆少有地嘟起了嘴,旋即,那抹脆弱便被一抹决然所取代。
她紧紧握住粉拳,像是给自己打气。
“李圆圆,你可以的,一定可以!”
“不就是几个从四九城来的二世祖么,他们又没长三头六臂……”
……
深圳,某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野码头。
张忠明靠在船舷上,烟头的火星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映着他那张因声带受损而越发显得阴沉的脸。
远处,货车的灯光撕裂夜幕。
他对着身旁的阿龙挥了挥手,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货先下去,家伙都亮出来。”
“只要不对劲,立刻开枪,别信这帮扑街的鬼话!”
“明白!”
阿龙狞笑一声,招呼着手下开始搬运货物。
货车停稳,两个壮汉跳下车,其中一个叫牛顶天的,大笑着走来。
“龙哥,这次货不少啊!”
“三十万的货。”阿龙声音冰冷。
牛顶天脸上的笑容一僵,搓着手道:“龙哥,打个商量,三十万太多了,我们周转不过来。能不能先付一部分,等货出了……”
阿龙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你确定,给不了?”
“龙哥!我们合作这么多次了,信誉你还不知道吗?”牛顶天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好啊。”
阿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我当然信你。”
“哈哈哈,我就说龙哥最仗义……”
牛顶天的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阿龙的身影如同猎豹般扑来,那句“我信你”的尾音还未消散,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嘭!”
枪声在死寂的码头炸响,震耳欲聋。
牛顶天瞪圆了双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至死他都不明白,为什么上一秒还称兄道弟,下一秒就生死相向。
几乎在同一时间,张忠明的手下们同时拔枪。
“砰!砰!砰!”
另一个壮汉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小船边,张忠明缓缓站直身体,将烟头扔进海里,高声喝道:“把钱拿回来,马上走!”
阿龙冲上货车,几下就翻出一个黑包,里面是十来万现金。
他将包甩在背上,兴奋地跑回船上。
小船迅速离岸,融入黑暗。
船上,张忠明看着点钱的阿龙,沙哑道:“深圳的这帮扑街,越来越没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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