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安抚地拍拍女儿的手,怜爱地望着自己自小宠大的孩子,“你呀,何时才能沉稳一些,那唐娆母亲是个惯会勾引人的贱人,她继承了她母亲的衣钵,那股子浪荡劲儿自然不减,男人不就图那一时爽快?再过些时日岂能容她?”
唐婉张口反驳,“王爷怎么可能会碰她!”就连她上辈子都没能挨到萧砚之衣角半分,唐娆她怎么敢!许是察觉到她言语间的酸涩与恼怒,黄氏环视周围一周,肃着眉眼按按唐婉的手心,低声问她,“你老实告诉娘,你是不是还喜欢临清王?既如此,你当初何苦要换嫁?”
害得她只能捏着鼻子将那贱人的女人提为嫡女,以次充好。
唐婉嗫嚅着唇瓣,眼底划过一抹心虚,她怎么敢告诉娘她重活了一世,拥有先知呢?前世她满怀爱意嫁给心上人,却被薄情人冷待致死,反观她的庶妹唐娆却独得顾简宠爱,甚至为了她忤逆老夫人纳妾的提议,最后还诰命加深,何其光荣?她凭什么这么好命?
这一世,她就要抛弃临清王,选择权势和真心待她的男人,她才是天之骄子!而顾简就是那个给她带来满门荣耀的男人,她要就要最好的男人。她佯装不耐地扭了扭身子,“哎呀娘,我才没有喜欢他,我讨厌他还来不及呢。”
黄氏哪里不知道女儿的小心思,她无奈地叹息一声,“你啊,就是被我惯坏了,都是当家主母了,日后可不许这么口无遮拦,今日娘看见顾小侯爷待你那么好,娘也就放心了。”
好?唐婉忍不住皱眉,顾简对自己是好,却远远不如前世待唐娆那么好。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她新婚夜已经忍着性子与顾简相处了,他看自己的眼神却远远不如看唐娆时温柔,也只有在做那事时才肯哄着她。而侯府的老夫人也即顾简的奶奶,对自己总是十分刻薄,晚起一些就要朝她说嘴,她朝顾简告状,顾简却说让她待老夫人孝顺一些,让唐婉气个半死。
不仅如此,她还发觉侯府最近又多了几个旁支来的表姑娘,整日在侯府晃荡,碍眼得很。
前世她怎么不知道唐娆经历过这样的事?她忍不住朝黄氏发牢骚,“侯府的老夫人忒是会刻薄人,她会不会给顾简纳妾啊娘?我才不要和别人分享男人。”
黄氏闻言眉眼闪过一抹无奈,“男人哪有不纳妾的,你只要抓住主母的位置,那些个狐媚的妾室自然不敢舞到你头上来,你要抓紧小侯爷的心,这才是正道。”
被黄氏安慰,唐婉的心情并没有好转,前世唐娆能得顾简不纳妾的誓言,临清王更是唯有王妃从无妾室,怎么她就要忍受那群贱人了?不行,她才不会允许顾简纳妾!
母女俩说完话也不过是落后几步的事,一进门看着唐娆名正言顺坐在首位,唐婉又气不打一处来,该死的贱人,得了她的恩惠还敢舞到她面前,当真是跪少了骨头轻!
一直坐在大厅喝茶的顾简和临清王关系还不错,是以并没有出门去迎,他的目光偷偷打量着临清王身旁温柔美丽的纤纤女子,眼底不由浮现一丝遗憾。他又看向自己的妻子,伸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好歹是新婚夫妻,两人在房事上也过得去,虽说他已然见证她屡次罚侍女跪下的场面,但心到底还偏着她,愿意纵着她几分。
侍郎府两位嫡女都高嫁,唐侍郎在朝中得到了不少官员的追捧,可谓春风得意。他看着两位尊贵的女婿,更是高兴得嘴都合不拢,扬言要和他们喝个痛快,实际不过是他一个人一杯一杯接着倒,不敢给两人灌酒。桌上女眷早已下了桌,此时都离开大厅,将喝酒交谈留给了男人。
阿娆坐在后院的凉亭处吹着风,一个不速之客便走了过来,语调高昂带着与生俱来对她的轻视,“临清王妃,真是威风得很呢,谁能知道其实她从前不过是个饭都吃不饱的卑贱庶女呢?”
唐婉带着一众人到了凉亭边,姣好的面容难掩扭曲。阿娆看她一眼,没有理会她的酸言酸语。唐婉,一个自以为是的重生蠢货,以为嫁到侯府并得顾简专宠是一件简单的事吗?原身每日早早起身侍奉老夫人,接痰倒水从不假手于人;将自己当做牛马伺候顾简,将他伺候得像皇帝一样百心不操,就连饭都是原身亲手做的,每日吃饭甚至都不能上桌,更是时不时为老夫人绣披风绣抹额,还要用温声软语给顾简带来诸多情绪价值,花心思对付府中的莺莺燕燕,就这老夫人还对原身指指点点,认为她做的不够好。
唐婉的受苦之路还长着呢。光那个尖酸刻薄,鼠目寸光的老夫人就够她喝一壶的。
“我跟你说话呢!别以为当了王妃就直起了腰板,你要知道你如今得到的一切都是我赏赐给你的,否则你现在还是在破屋里苟延残喘的贱人罢了。”唐婉眉目得意地望着唐娆,期盼在她脸上看到如往常一般隐忍害怕的神色,这会让她格外兴奋。
可眼前人还是不动如风地坐在原地,连个眼神都不屑给她,这让唐婉两辈子不平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她猛地上前就要打唐娆耳光,眼神凶狠尖锐,叫霜儿忍不住背脊一寒,忙拦在阿娆身前。
“唐婉,我是临清王妃,是天子弟媳,皇室宗亲,这一巴掌奉劝你掂量着些,莫要自讨苦吃。”她揽住霜儿的身子将她护在身后,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快要气炸的唐婉,“我与王爷成亲乃是天子赐婚,你说这门婚事是你赏赐给我的,难不成你能主宰天子左右?冒犯天子乃是罪无可赦,动动你若有若无的脑子,别害得唐家株连九族。”
唐婉举起的手猛地一顿,不可置信地瞪着阿娆,被她说的话狠狠震在原地,高高举起的手慢慢酸涩起来,她顿觉丢脸,一把将手放下,眼神依旧像要吃人一样,“进了王府果真伶牙俐齿不少,是我小看你了。”
若不是府中没有合适的人选,她怎么可能会让这个卑贱的庶女高嫁到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