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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皎的脸颊悄然染上了一抹绯红。

若她早知沈从灵会将那句无心之言收录进信中,更未曾料到沈枢会亲眼目睹,她定不会以此语轻易安抚那颗纯真的心,以免生出这番波折。

陶氏嘴角含笑,温婉而慧黠。

“我瞧兰鸿心里头真正期盼的,怕是你亲手书写的字字句句。往后啊,你便多给他寄几封信去吧。”

面对婆母的温婉叮咛,于皎虽心中微澜,却也只得柔顺应承,轻声道:“是,儿媳明白了。”

回到院中,于皎轻展素笺,以笔蘸墨,开始写一封家书。

字里行间,府中诸事巨细靡遗,皆被她一一罗列,条理分明。

然而,谈及自身,她却未着一墨。

实在是懒得讲。

直至信末,她才轻轻落下两行温情脉脉的叮咛,字字句句,皆是关怀备至:“望君善自珍重,勿使风寒侵体,保重身体为要。”

如此,这封信虽满载家事琐碎,却也不失为一封满载深情厚意的家书,而非单纯的事务汇报。

于皎又看了一遍,觉得满意了,就让人把信送了出去。

当夜,她做了一场梦。

梦中是解鸣,坐在院子里和她提及有个小地方爆发了瘟疫。瘟疫来势凶猛,且到现在都没有对症的药物。

为了防止这灾难之火燎原至繁华的京城。

当地毅然决然地下了封城的命令,将那片土地与外界隔绝,仿佛时间在那里静止,只余下绝望与抗争的回响。

且瘟疫的源头是因为去寻找几十个失踪人口。

于皎心下骇然。

后来瘟疫并未传入京中,那个地方也因有矿而重新繁荣。

她当时正被诸多俗务缠身,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并未放在心上。

于皎醒来,后背湿透。

她已经许久没有梦到上辈子的事情,更别提是这种鸡零狗碎的事情。

这场梦就像是一个警示。

失踪人口。

矿。

于皎把沈枢的信件翻出来,又看了一遍,越看越惊心。

上辈子瘟疫是如何开始的,她不知道。

是如何结束的,她不知道。

她想给沈枢提醒。

可有关这场瘟疫她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

可如果不去信提醒,也许沈枢就会被困在那里,染上瘟疫,而后身亡。

于皎的心绪愈发沉重,恐惧如暗流般在胸腔中汹涌,以至于紧握着那封信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连薄薄的纸张也似乎随时会从她无力的指缝间滑落。

难道,此次会是沈枢的死局?

不对。

时间对不上。

沈枢出事的时候,瘟疫已经解决。

于皎稍微定了定心,冷静下来。

眼下情报太少。

唯一知道比较多的,只有解鸣。

若他还想东山起复,应该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盯着他就能推算出大致方向。

此外,还需去信沈枢,提醒他留意。

于皎命人监视解鸣,一连好几天他都没有动静。

于皎都有些急了。

她正发愁,下人来报,解鸣在收购药材。

下人做事妥帖,按照解鸣收购的药材,买了一份回来。

于皎请府医看了。

有一部分是治疗腿的药。

另外一部分不得而知,看不出是什么药方。

于皎猜测,也许这个就是和瘟疫有关的药材。

可即便如此,信息还是太少。

于皎思来想去,去找了陶氏,“母亲,我听闻解三公子腿疾严重,若不好好医治,这辈子都废了,连走路都能看出与常人不同。母亲上次提及解三身世,我亦怜悯,请母亲为他找个好大夫吧。”

陶氏闻言,眉宇间略作思索,片刻沉静后,缓缓言道:“罢了,左右皆是邻里相亲,若不伸出援手,他日再见那孩子,我心中难免有所不安。大夫一事,我自去安排。”

于皎闻此,心中重负稍减,轻声道:“多谢母亲体恤。”

她并无救解鸣之意。

她所求,不过是从解鸣口中套得些许消息罢了。

陶氏动作很快,安排好了大夫。

于皎伴着陶氏步入屋内,名义上是探视病中的解鸣,实则怀揣着隐秘的使命——暗中为其把脉施治。

解鸣,这位昔日硬朗的汉子,如今孤影孑然,加之腿伤,终日只能与床榻为伴,生活似乎失去了往昔的色彩。

闻听陶氏与于皎到访的消息,他勉强撑起身子,动作迟缓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思绪,定格在那即将开启的门扉上。

希望陶氏能走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因为她的身边,有于皎。

陶氏和于皎迈进门。

解鸣的视线就贪恋地落在于皎的身上。

她和记忆里的模样一般无二。

温顺,聪慧。

“侯夫人,世子夫人。”

陶氏道:“不必如此客气,上次来这儿本就是看望你,只是不巧,没想到解府有家务事,耽搁了,所以现在才过来。”

提起家务事,解鸣冷笑。

聂南烟那个贱妇!

枉他以为她是聂府嫡女,千金之躯。

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种令人不齿之事!

他当初真是错看了她!

不过好在,恶人自有恶人磨。

眼下聂南烟一门心思想入解二的房门。

那边焦头烂额,他这边倒是落得一个清静。

陶氏压低声音,“我听闻你腿疾严重,带了大夫给你瞧瞧。”

解鸣心中一动,抬眸看向于皎。

是她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