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闻言眼睛一亮,从笔记本里翻出另一页:“你这么说,倒让我想起前几日写的《西江月·摄影之乐》,正想听听你的看法。”
《西江月·摄影之乐》
摄影行家漫步,栈桥风景寻幽。
相机三角架相俦,专注神情依旧。
红背心添活力,灰军帽显英姿。
蓝天绿树映双眸,定格瞬间情厚。
“‘红背心添活力’,说的是我这件吧?”煜明指着自己的背心笑,“不过这‘定格瞬间情厚’倒是说到点子上了。上次拍李叔公八十大寿,他孙子扶着他在老槐树下的那张,你还记得吗?老爷子眼里的光,还有孙子扶着他的手势,要不是你眼疾手快,那瞬间就错过了。”
陈默收起笔记本,望向长桥尽头:“还记得李叔公拿到照片时,盯着看了半晌,说好像看到了自己年轻时抱孙子的模样。这大概就是摄影的魔力,能让时光在相纸上重活一次。”他忽然停下脚步,指着桥洞下的光影,“你看那束光,斜斜打在水面上,像不像《沁园春》里‘斜阳里,对自然盛景,意满胸襟’的意境?”
煜明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束阳光穿过桥洞,在暗绿色的湖水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柱,几只小鱼正穿梭其间,搅碎了光斑又迅速复原。他忽然想起上个月在陈默工作室看到的一幅旧照片——那是陈默已故的父亲年轻时在青嶂湖拍的,画面里也是这样的桥洞光影,只是站在光柱旁的人,换成了年轻的陈父。
“你父亲拍的那张《桥洞之光》,我一直记着。”煜明轻声说,“上次你说想重拍一张类似的,找着感觉了吗?”
陈默的目光柔和下来,点点头:“昨儿在这儿试了试,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直到刚才看你拍翠鸟,忽然明白,缺的不是光影,是‘意满胸襟’的心境。我父亲当年拍的时候,心里装的是对生活的热望,现在的我,怕是被技术框住了。”
两人在桥栏上坐下,湖面吹来的风带着槐花的甜香。煜明从包里拿出一本线装笔记本,封面上题着“云麓词心”四字,那是他专门用来记录摄影时偶得的词句。他翻到最新一页,上面是昨夜刚填的半阙《清平乐》:
《清平乐(半阙)》
湖风初定,云影波心凝。
欲写春光词未醒,镜头先收佳景。
“后阙总是接不上,”煜明将本子递给陈默,“你帮我看看,怎么才能把‘景’和‘情’揉得更透?”
陈默接过本子,指尖划过纸面,忽然抬头望向远处的湖心小岛:“你看那岛上的老松树,去年台风时被吹歪了,今年却从树缝里长出了新枝。不如试试‘松影斜斜犹劲,快门记下春声’?”
煜明反复念了几遍,猛地拍手:“好个‘松影斜斜犹劲’!既有画面,又有风骨。加上‘快门记下春声’,这‘春声’既指春光,又指按下快门的声音,妙!”他立刻拿起笔,在半阙后写下续篇:
湖风初定,云影波心凝。
欲写春光词未醒,镜头先收佳景。
松影斜斜犹劲,快门记下春声。
留得刹那清欢,酿成岁月诗行。
“‘留得刹那清欢,酿成岁月诗行’,”陈默低声读着,忽然笑道,“这说的不就是咱们俩吗?每次在湖边折腾一整天,看似追着光影跑,实则是把这些‘刹那清欢’,都酿成了咱们之间的诗行。”
煜明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想起两人从大学摄影社团初识,到如今各自成家却仍保持着每周一拍的约定,这中间隔着十几年的光阴,却像这湖水一样,看似平静无波,底下却流淌着数不清的默契与情谊。他忽然觉得,比起镜头里的湖光山色,身边这个能陪他“把天地、风光尽摄擒”的老友,才是他生命里最珍贵的“永吟”。
第三章 海滩晶球的光影梦
入夏后的第一个周末,陈默约煜明去南海滩拍日出。凌晨三点,两人就背着器材摸黑来到海边,彼时月亮还挂在天际,海浪卷着碎银般的波光,在沙滩上画出一道道亮线。
“看!”陈默忽然指着不远处的礁石堆,“有人落了个水晶球在那儿。”
煜明打亮手电筒照去,果然见一块平坦的礁石上放着个直径约三十公分的水晶球,球面映着半轮残月,像个凝固的梦。他走近细看,水晶球底部刻着一行小字:“赠吾爱,愿时光如晶,盛住永恒。”
“像是定情信物。”陈默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转动水晶球,“你看这角度,要是日出时阳光穿过球体,肯定美极了。”
煜明立刻架起三脚架,将相机对准水晶球。此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天际的云彩开始染上淡粉色。他调整着水晶球的位置,直到球面恰好映出一弯即将苏醒的月牙与半片朝霞。
“快了!”陈默盯着腕表,“还有三分钟日出。”
两人屏住呼吸,看着海平面上的金光一点点漫上来。当第一缕阳光穿过水晶球的瞬间,奇迹发生了——球面折射出七彩的光晕,在沙滩上投下梦幻般的光斑,而球内的朝霞与月牙仿佛活了过来,交织成流动的光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