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蕴看着傅稹渐行渐远,眸色倏然一亮,她故意大声对周嬷嬷说:“干娘!我昨夜没怎么睡,现在困得不行!我去里间睡一觉!国公爷回来再叫我!”
“好!你去吧!里间没人敢进去,好好歇着!”
周嬷嬷显然是说给站在门口的和顺万象听,这么一来,和顺万象再怎么样,也不敢进入里间。
司蕴一走入里间,便快速穿过狭长的仓库,推开一扇装着半成品的博古架,打开暗门,从地道走入。
这个地道是宋玉告诉她的,几年前,这间铺子开的是酒肆,建有藏酒的地窖。
后来宋玉为了装神弄鬼,从地窖挖了条地道,直达背后一间隐秘的小铺子。
从地道一直爬,很快,她推了推盖在顶上的石板,从地道里爬到小空铺的地下室。
她边走,边低头拍着裙摆上,一身的脏污。
“我的姑奶奶,你终于露面了!”彭娘子从屋里走出来,上下打量一眼,狐疑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谈个生意也要鬼鬼祟祟的?”
“快别说了!”司蕴郁闷至极,忙问道,“秦大当家呢?”
“屋里呢!”彭娘子示意司蕴进屋。
秦磊坐在椅子上,悠哉地饮着茶,慢条斯理道:“司姑娘如今是愈发金贵了,见你一面难如登天哪?”
“事出紧急!”司蕴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饮下。
“你当时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京里有人,但你现在连成国公府的府门都出不了!”秦磊觉得自己上了个大当。
“这不是出来见你了吗?”司蕴岔开话题道,“阮庭文被贬至在地为官,秦夫人还信守赌约吗?”
一提起秦夫人,秦磊就来气,冷哼一声:“她相思成疾,说是只去看一眼,也不知这一眼要看多久,到现在都没回临江镇!”
话落,秦磊反应过来,指骨敲了敲桌子,轻斥道:“说钱庄的事!别岔开话题,又想忽悠我?”
“哪能啊?秦大当家别误会我了!”司蕴态度软和。
“哪里误会了?你说你吃亏要补偿,可你现在都是成国公的妾了,哪里吃亏了?你还要感谢我才是!帮你成就了一段好姻缘!”
秦磊气恼道:“要再让我这次白跑一趟,我才是亏大发了!”
“地方都给你找好了!就在瓦肆对面,开钱庄的一切事宜,彭娘子会协助你的!”司蕴言笑晏晏。
“这都是小事!关键你占了三成,这么大的生意,你不能一点力不出,光坐享其成!生意不是这么做的!”
秦磊这话,是打算重新订立契约,减少司蕴占有的份额。
“你怎知我没出力?”司蕴眉眼阴冷,“秦大当家,做生意赚多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契约精神!倘若没了这个,谁跟你谈生意?”
秦磊叹息:“我是担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放心吧!不会的!如今的朝廷已然血雨腥风!太子殿下和靖南王分庭抗礼,你现在去拜码头,得拜对了才行!拜错了,才是真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秦磊立马坐直了身体,一脸紧张之色,“听说成国公身体欠佳,如今赋闲在家,可是因为知道了什么?”
司蕴漠然点头,低声道:“多的我不能说,也就这一两年,朝廷局势会发生大变动,重新洗一次牌,你现在着急认靠山,万一没选对人,只怕会遭受牵连!”
秦磊大骇。
三年前的安南之战,被疑有奸细通敌,导致惨败,损伤五万大军,有人重提此事要求彻查,剑指东宫。
圣上还未有裁决。
这种紧要关头,傅稹突然被传病重,莫非是他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置身事外,避开皇权党争?
既然傅稹都缩起来了,秦磊哪还敢淌进浑水里去?
“我知道了!”秦磊郑重地说,“姑娘继续探听消息,后续钱庄的事宜,我与彭娘子去办就行了!”
“好!”司蕴微微一笑。
秦磊目光落在司蕴明媚动人的脸上,她如今显然已是妇人装扮。
“姑娘本来准备嫁人,怎么突然又为妾了?莫非两男争一女?”秦磊八卦道。
司蕴避而不谈,下逐客令道:“我若回去晚了,被我家爷知道,我背着他,同你悄悄地见面,你觉得后果会如何?”
秦磊脸色大变:“你背着他来的?”
司蕴点头之际,秦磊已起身,夺门而出。
门外的彭娘子满脸惊诧,追问司蕴:“他怎么了?”
“吓得呗!”司蕴打算赶紧从地道再爬回去,还得换身衣裳。
“你这里竟然还有间空铺子,虽然后面这条巷子没什么人,不算是好位置,但竟然有地窖,也是蛮不错的!”
听到彭娘子这么说,司蕴立刻警铃大作。
彭娘子接着说:“我有个远方亲戚会做纸扎,可以给他开个纸扎铺子,做死人生意!他脑子活络,地窖里还能藏点黑市里见不得人的东西!稳赚不赔!”
“不给!”司蕴一脑门黑线,断然拒绝。
“反正你空着也是空着!”彭娘子不死心,“我如今可是给你当牛做马一般的使唤!要不是我机灵,让柳启东故意去成国公府嚷着要见你,你这桩大生意就飞了!”
司蕴满脸黑线。
机灵个鬼啊,什么馊主意?
就柳启东那死相,小命都差点交代在金瓯院。
开纸扎铺子,她接受不了,更怕客人们也接受不了,影响成衣铺的生意。
“这铺子我已经给别人了!”司蕴出言婉拒,“纸扎铺子开在这,可不是个好主意!杨楼街大多数都是外地人,用不着这些东西,纸扎铺子最好开到义庄去!”
“你给了谁?谁做生意肯要这样的铺子?”彭娘子摆明不信,不问个清楚明白就不走。
司蕴默了会,才道:“梅友乾!一个很厉害的大夫!我让给他开个药铺!”
“开药铺……只要医术好,倒是不怕没人来!”彭娘子半信半疑,再度询问道,“那大夫有多厉害?”
“这么说吧,我家爷吐血咳血,都让他治好了!”司蕴胡乱说一通,脑子里盘算着,怎么忽悠梅友乾来开药铺。
正要走,又被彭娘子拉住。
“不孕不育,能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