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冥抖了抖手中空荡荡的酒壶,头也不抬的回应道,“祭司——何事?”
“属下奉王上之命潜伏在桂海晴岚外,密切关注花筑动静,今特来向王上复命——”
九黎大祭司雷颉略显沙哑的嗓音,让这位沉沦多日的黎王迅速来了兴致,他骤然抬头盯着他。
“快说,有何发现?”
雷颉躬身道:
“王上,域使已出离桂海,不知所踪,似乎不在界内。那几个外族人,已在桂海深处盘桓多日。”
“……桂海花筑灵力沉寂,墨离仙子的气息已彻底消散……属下怀疑,他们暗中动了手脚,仙子或已遭遇不测!”
老者话音未落,黎冥踉跄起身,酒壶‘哐当’砸在地上,脸上的红光一闪而逝。
“岂有此理,大祭司听令——命你率祭司团随本王前往桂海,驰援墨离仙子!”
“属下遵命!”
斗篷老者欣然领命,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去之际,忽又被黎王喝住。
“此行必须一举救出墨离仙子,稳妥起见——大祭司务必带上那件镇族神器!”
雷颉面露难色,迟疑片刻,终是沉声劝阻:
“王上,那九黎壶可是先祖所留,曾有遗训,若非事关九黎生死存亡,不得轻易——”
他尚未说完,耳边即刻传来振聋发聩的呵斥声:
“放肆!先祖早已作古,如今吾掌九黎——汝敢违逆王命?!”
老者老脸涨红,喉头滚动,犹豫片刻,终是躬身长拜,“属下……谨遵王命。”
桂海花筑外,清风徐徐阳光明媚。
澄澈如洗的湖面倒映着蓝天白云,湖畔芳草萋萋百花争艳,远处不时传来几声鹤鸣,俨然一派静谧祥和之景。
柳逢春身着一袭浅绿长裙,慵懒地躺在草坪上,衣袂轻垂,与此方天地融为一体。
她枕着手臂,望着头顶上方缓缓飘过地白云,轻声叹息:
“已经过去七日了,只需再等月余,师尊就能和师娘团聚了……若能在此安度余生,不理外界纷争,该多好啊——都怪那该死的魔煞!”
脑海中不经意间浮现出五千年前,她独自登临九天,前往界海寻找师尊时的情景,不由心中暗骂。
彼时她尚未至天关,途经葬土时只见满目疮痍,焦土残垣遍地,据说那皆是天域守卫战后留下的痕迹。
时隔数千年,师尊再次归来——她知道,过不了多久师尊定会再临当年的战场。
他能陪伴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正当她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无法自拔时,远空忽地涌现一片浓重乌云,如汹涌过境的山洪,向桂海晴岚滚滚压来。
阴风阵阵,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嗜血的肃杀之气,一场声势浩大的危机正在逼近。
鹤鸣戛然而止,湖面涟漪骤起。
她蓦地坐直身子,周身灵力如潮翻涌——那片乌云裹挟的杀意,已悄然撕裂了桂海的宁静。
一袭火红长裙率先飞临湖畔上空,挥掌在花筑外打出一座结界。
紧接着,三道曼妙的倩影先后飘来,落在她身侧,各自亮出了随身佩剑。
“感觉这股气息颇为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柳逢春手按尖柄,盯着渐渐逼近的乌云,轻声嘀咕。
秦轻瑶眼底寒光涌动,玉面含霜,“是九黎族的王——我记得他的气息!”
红衣女帝左手暗握诛仙鼎,隐于袖中。战前不忘调侃一番身旁这位,不算讨厌但也称不上喜欢的“情敌”。
她戏谑地瞥了纱衣女子一瞬,右手掩唇轻笑道:
“呦——看来秦仙子心中除了紫东来,还有其他惦记之人——但不知,阁楼中的那位小郎君,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秦轻瑶耳尖泛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剑鞘纹路,面上却浮起冷笑:
“听闻魔尊裙下面首众多,没有三千也有八百,前任魔君午夜亦是因魔尊的“多情”,郁郁而终——倘若东来知晓此事,又当作何感想?”
秦轻瑶的反唇相讥,让洛凌霜始料未及。她轻抖广袖,望着下坠的云层,蓄势待发。
“不愧是上界圣女,连本帝的陈年旧账都翻得这般利落——那些不过是三人成虎的无稽之谈罢了……”
“稍后若打起来,希望仙子的道术能如口齿这般凌厉,倒也不枉他舍命救你一场……此间有法则压制,本帝可无暇护你。”
“哼!不用你提醒,顾好你自己吧——”话音未落,秋霜剑已嗡鸣出窍。
一柄十丈长的光剑高悬虚空,阻拦在那片下坠的乌云前方。
剑光寒芒四射,剑气凛然,周围的百丈空间微微荡起涟漪。
风晴雪、计灵尘、柳逢春虽不明白这位魔尊师娘,为何会突然打趣那位来自上界的“准师娘”?
但看她俩唇齿相讥,倒也不失热闹。三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要劝阻的意思。
光剑凌空刹那,滚滚乌云瞬间散开。
一位身高八尺,银红眸、月牙耳,身着玄服肩扛木锏的男子,率先现出身形。
他身旁站着一位身着灰色斗篷,手持虬龙杖的佝偻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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