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愣在原地,双腿仿佛灌了铅,动弹不得。
肖梁趴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石板,后腰处传来的剧痛让他整张脸扭曲成一团。他挣扎着想要抬头咒骂,却被身后的管家一脚踹在脊梁骨上,闷哼一声,再次栽倒。整个人趴在地上狼狈不堪,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地板上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肖梁闷声跪趴在地上,脊梁骨后腰的位置像是一把锯子割进自己的血肉。
客厅里弥漫着压抑的沉默,只有座钟的滴答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沈柔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她不敢抬头,更不敢去看沙发上那个男人的眼睛——方御琛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修长的手指捏着青花瓷杯盖,轻轻拨弄着浮在水面的茶叶。男人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连带着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低了几分。
肖梁终于缓过一口气,艰难地撑起上半身,目光扫过客厅。
红木家具、雕花屏风、墙上悬挂的山水画……每一处细节都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他的怒火在胸口翻腾,却在触及方御琛淡漠的视线时,硬生生压了下去。
即使他再没脑子也不会轻易的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于是坐在地上的肖梁侧身看向一旁的沈柔的时候显然是出乎自己的意料,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遇见沈柔,难道说...沈柔和面前尊贵的男人是不是存在着某种联系。
想到这里的肖梁不由的在心里将沈柔唾骂一顿,这个女人果然是勾搭上了其他的男人。
此时管家上前一步,声音恭敬却不容置疑,
“方先生,查清楚了。肖梁离婚后买了去青阳镇的火车票,还打听了军区的位置,买了绳索和麻袋。”
管家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眉眼间有着方御琛一般的毒辣。
“他想绑架沈念棠。”
茶杯被轻轻搁在茶几上,发出一声脆响。方御琛的目光落在肖梁身上,上下扫视一圈之后,像看一只蝼蚁般充满可笑。
“蠢材。”
沈柔猛地抬头,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她看到方御琛站起身,黑色中山装的衣摆划过空气,带起一阵冷冽的风。
方御琛走到她和肖梁之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声音平静得像一面毫无波澜的湖水,静静的就像某种恐惧来临前夕的宁静。
“离婚了也无妨。帮我办件事,我就放你们走。”
肖梁猛地抬头,他才不要帮眼前的男人,他与他并不相识,凭什么要帮助方御琛做事情。是个正常脑子的都应该不会答应吧。再说了,看着这里住宅家大业大的样子,眼前的男人不仅仅是有钱,这样的人需要他肖梁一个小喽啰做什么,指不定就没有好事。
“你威胁我们?凭什么!”
肖梁的声音嘶哑,像砂纸摩擦过喉咙。他虽然有点害怕,但好歹也是一个男人。
方御琛眉头微蹙,左手抬起,指尖轻轻按了按太阳穴。
管家立刻会意,右手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刀—乌木刀柄上嵌着彩色的琉璃,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他一把拽起肖梁的右手按在地上,刀光一闪间,管家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左手里抽出的布团直接塞到了肖梁的嘴里。
“唔——!”
肖梁的惨叫被堵在喉咙里。一截小指滚落在地,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青砖。
沈柔被这突然的画面吓得尖叫一声,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她的视线模糊了,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由于事发突然,沈柔看过去的时候血迹已经染满了地板,此刻从沈柔的视角看过去,肖梁右手的一整个袖子都被染成了红色。
方御琛垂眸看着地上的血迹,神色未变。男人蹲下身,与沈柔平视,声音轻柔得像是能掐的出水来,目光盈盈眼底含笑却不达眼底,
“怕了?”
沈柔的瞳孔紧缩,呼吸几乎停滞。他的指尖抚过她的脸颊,冰凉如蛇鳞,
“听话,就不会受苦。况且你们有的选的吗?”
窗外,暮色四合,最后一缕夕阳被乌云吞噬。远处传来闷雷的轰鸣,潮湿的风裹挟着泥土的气息涌入房间。沈柔的眼泪终于落下,砸在地板上但是很快就被沈柔用手擦去。
方御琛这个疯子向来有着非常严重的洁癖,上次她在打扫走廊的时候,不小心将延廊花盆里的泥土给弄出来的时候,方御琛恰好经过,男人看了一眼并未说什么。但是就在她做完清洁的时候,一群保镖找到沈柔直接将沈柔带去了后院的‘刑罚室’,直到快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才将她放了出来。
沈柔将自己眼泪擦干净之后,浑身颤抖的抬起头,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目光空洞,
“我……我做。”
她哑着嗓子开口,断断续续的呼吸间就好像有人拔了她的氧气管一样。
方御琛薄唇微抿,狭长的眸子里尽是说不出的森然,眼底依旧冰冷。方御琛站起身,阴影笼罩着沈柔,
“明天,你去找到你的好爸妈,想办法让他们出面,把沈念棠给我带到这里。两天时间我要见到人。”
说完,方御琛转身走向内室,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雨终于落了下来,敲打着瓦片,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门。沈柔瘫坐在地上,看着肖梁蜷缩在血泊中抽搐。管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收拾干净,别脏了方先生的地。”
沈柔机械地抓起抹布,跪在地上擦拭血迹。血水混着雨水,在她的裙摆上晕开一片暗红。她的脑海里闪过沈念棠的笑脸—那个在军区大院里总是挺直脊背的姑娘,此刻竟成了她活下去的筹码。
雷声渐近,一道闪电劈开夜空,照亮了她苍白的脸。沈柔攥紧抹布,指甲陷入掌心。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已经坠入深渊,再无回头之路。
凭什么她沈念棠总是那么好命,那既然这样就被怪她无情无义。
肖梁已经被带走,偌大的客厅只有沈柔跪在地上在擦着血迹。暗红色的汁液就是恶鬼的杰作,而她也不过是那个疯子手里的提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