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入京城门洞,傅明月在马车里绞着帕子偷瞄傅星沅。她这位"姐姐"今日换了身藕荷色襦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钗,却比盛装时更显清丽。
“看够了吗?”傅星沅闭目养神,声音冷得像冰。
傅明月慌忙低头:“我、我只是……”
“只是好奇我为何不直接杀了你?”傅星沅睁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诮,“放心,好戏才刚开始。”
马车突然急停。外面传来侍卫的呵斥声:“灀王府车驾也敢拦?”
“下官奉二皇子之命,特来迎接王爷王妃。”一个尖细嗓音答道。
傅星沅与慕容玄翊对视一眼,同时勾起冷笑。
“爱妃。”慕容玄翊突然揽住傅星沅的腰,“既然二哥盛情,咱们就去一趟。”
二皇子府花厅里,丝竹声声。慕容玄翊刚踏进门,二皇子就热情迎上来:“三弟!听说你在黎州遇刺,为兄担心得很啊!”
“托二哥的福,死不了。”慕容玄翊笑着接过酒盏,却转手递给傅星沅,“王妃先请。”
二皇子这才注意到傅星沅,眼中闪过惊艳:“这位就是……”
“内子傅氏。”慕容玄翊侧身挡住他视线,“胆小怕生,二哥别吓着她。”
傅星沅配合地往慕容玄翊身后躲,袖中手指却在他腰间狠狠一掐。慕容玄翊面不改色,反手扣住他作乱的手。
“三弟好福气。”二皇子意味深长地笑,“不过本王听说,月祁国女子个个彪悍,怎么弟妹……”
话音未落,傅星沅突然“失手”打翻酒壶。琼浆玉液全泼在二皇子前襟,惊得他跳起来。
“抱歉!”傅星沅惊慌失措地掏帕子去擦,却“不小心”踩到二皇子衣摆。只听“刺啦”一声,那件价值连城的云锦外袍裂开条大口子。
满座哗然。二皇子脸色铁青,却不好发作:“无、无妨……”
“二哥海量。”慕容玄翊憋着笑将傅星沅拉回身边,“内子初来乍到,不懂规矩。”
宴席过半,二皇子终于切入正题:“三弟查军饷案可有进展?”
“难啊。”慕容玄翊叹气,“账目做得天衣无缝,怕是……”他意有所指地环视四周,“有内鬼。”
二皇子手中酒盏一晃:“三弟说笑了。”
“是不是笑话,很快见分晓。”傅星沅突然开口,声音清泠如玉,“妾身虽愚钝,却也看出些门道。”他从袖中取出本账册,“比如这笔三万两的军械采买,实际到货不足半数。”
二皇子脸色骤变:“这……”
“爱妃。”慕容玄翊按住傅星沅的手,“二哥面前,不得无礼。”
回府马车上,慕容玄翊盯着那本账册:“你何时拿到的?”
“黑市买的。”傅星沅漫不经心地翻页,“殿下不会真以为我去黎州只为找妹妹吧?”
“那账册是假的。”
“当然。”傅星沅合上册子,“但足以打草惊蛇。”他忽然凑近,“猜猜看,二皇子今晚会先去灭谁的口?”
慕容玄翊眸色一深:“你故意……”
“嘘。”傅星沅指尖抵住他的唇,“这才刚开始。”
刚回府,管家就来报:“王爷,那位新来的丫鬟翠儿闹着要见王妃。”
偏院里,傅明月正摔东西发脾气:“凭什么关着我!我要见相公!”
“省省力气。”傅星沅倚在门边,“你那书生相公正在马厩刷马,没空见你。”
傅明月扑过来抓住他衣袖:“哥哥!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们吧!”
“错哪了?”傅星沅慢条斯理地掰开她手指。
“我不该逃婚,不该连累你……”
“还有呢?”傅星沅突然掐住她下巴,“十岁那年,你故意把我推下荷花池。十二岁,你在我药里加巴豆。十五岁……”每说一句,手上力道就重一分,“需要我继续提醒吗?”
傅明月脸色惨白:“你、你都记得……”
“记得清清楚楚。”傅星沅松开手,“放心,我不会杀你。”他转身离去前丢下一句,“活着受苦,才叫报复。”
夜深人静时,慕容玄翊推开了寝殿门。傅星沅正在灯下看密信,闻声头也不抬:“殿下不懂敲门?”
“本王进自己王妃的屋子,需要敲门?”慕容玄翊夺过密信,扫了眼就变了脸色,“你派人监视二皇子府?”
傅星沅夺回信纸就着烛火烧了:“二皇子连夜去了刑部大牢,杀了个账房先生。”他抬眼,“殿下猜,下一个会是谁?”
慕容玄翊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拽起来,“若被二哥发现……”
“那就让他发现。”傅星沅不退反进,“殿下装傻充愣这么多年,不就是在等这个机会?”他忽然轻笑,“还是说……殿下真对我动了心,舍不得我涉险?”
慕容玄翊呼吸一滞。
“省省吧。”傅星沅推开他,“你我各取所需。你扳倒二皇子,我报复傅家。”他走向床榻,“现在,请殿下出去。”
慕容玄翊却突然从背后抱住他:“若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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