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的意志,在天地间游荡了三年。
他见过百花盛开,也见过草木枯荣;听过初生儿的啼哭,也听过老者的寿终。
他以为自己会永远这样,如一个真正的神明,俯瞰着这个由他亲手“优化”过的世界,直到时间的尽头。
但当那股名为《血神经》的污秽,开始在江湖的阴暗角落里蔓延时,他发现,自己那颗早已沉静如水的心,竟生出了一丝波澜。
那是一种,类似于“程序员”看到自己精心维护的系统里,冒出了一个恶性BUG时的……不悦。
他可以轻易地以天威抹除这一切。
但那样的感觉,就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在玩一场单机游戏。
索然无味。
林劫曾说,他是一个孤独的局外人。
或许,是时候,真正地“走进去”看一看了。
……
江南,临安城。
这里是天下最繁盛的都会之一,西湖烟柳,画舫笙歌,一派太平盛景。
城西,有一家新开不久的医馆,名为“随缘堂”。
医馆的主人,是一个二十岁许的年轻人,姓苏,单名一个寒字。
他总是一身干净的白衣,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医术却高明得有些不可思议。无论是跌打损伤,还是疑难杂症,到了他手里,往往几副药,几次推拿,便能药到病除。
更奇的是,他看病,从不主动收钱,只在门口放一个木箱,随人自愿投入。
久而久之,“苏神医”的名声,便在临安城的百姓间传开了。
这一日,午后。
苏寒正坐在堂前的摇椅上,悠闲地看着一本前朝的话本小说。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苏神医!求您……求您救救我们帮主!”
苏寒放下书,目光落在那汉子身上。
他一眼便看出,这汉子气息沉稳,太阳穴高高鼓起,是个内家好手。而他身上的伤口,细密而诡异,仿佛被某种野兽的爪子抓过,伤口边缘,还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煞之气。
“人在何处?”苏寒的声音,平静无波。
“就……就在外面的马车上!”
苏寒起身,走出医馆。
只见医馆外停着一辆马车,车帘被鲜血浸透,几个同样带伤的汉子,正神色焦急地守在车旁。
他们是临安城第一大帮,怒涛帮的帮众。
为首的一名中年汉子,是怒涛帮的副帮主,人称“铁臂”陈通。他见苏寒出来,连忙抱拳道:“苏先生,我大哥他……还请您出手相救!”
苏寒没有多言,径直走上马车。
车厢内,一个魁梧的中年人,正昏迷不醒地躺着。
他便是怒涛帮帮主,“翻江龙”程威。
此刻,他脸色惨白如纸,胸口处,有五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伤口已经发黑,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不祥的邪气,从伤口中散发出来,正在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
是《血神经》造成的伤。
而且,出手之人,功力不浅。
“他中了血煞掌,煞气入体,已经伤及心脉。”
苏含伸出两根手指,搭在程威的脉搏上,淡淡地说道。
陈通闻言,脸色大变:“苏先生好眼力!我大哥他……还有救吗?我们找遍了临安的名医,他们都说……”
“他们说,回天乏术,让你们准备后事,对吗?”苏寒替他说了下去。
陈通一脸悲戚,重重地点了点头。
“寻常医术,自然是救不了。”
苏寒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摊开来,里面是十几根长短不一的银针。
他拈起一根最长的银针,看也不看,屈指一弹。
咻!
那根银针,便如一道流光,精准无比地刺入了程威胸口的“膻中穴”。
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
苏寒的手指,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一根根银针,被他用一种奇妙的劲力,不断弹入程威周身的各大要穴。
他每一针下去,程威那原本微弱的脉搏,便会强上一分。
他身上的黑气,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逼退,消散。
车外的陈通等人,全都看呆了。
他们只听说过,苏神医医术高明,却从不知道,他竟还有这等神乎其技的针灸之术!
这哪里是医术,分明是神仙手段!
片刻之后,苏寒收回了最后一根银针。
程威胸口的伤,虽然依旧狰狞,但那股不祥的黑气,已经荡然无存。他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起来。
“好了。”
苏寒跳下马车,用布巾擦了擦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煞气已除,剩下的,只是皮外伤,按时换药,半月即可痊愈。”
陈通激动得无以复加,他对着苏寒,纳头便拜。
“苏先生大恩大德,我怒涛帮上下,没齿难忘!”
“日后苏先生但有差遣,我怒涛帮,万死不辞!”
苏寒摆了摆手,转身走回医馆,重新坐回了摇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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