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带路的保洁阿姨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
外面大巴车灯照亮旅馆斑驳的朱漆大门,门楣上铜铃在夜风中发出细碎的呜咽。
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倚着门框,指甲油剥落的指尖夹着根快要燃尽的香烟。
"两人一间,男女分开。"老板娘弹了弹烟灰,猩红光点坠入青石板缝隙。她身后的大堂供着尊褪色的送子观音,香炉里插着三柱断头香。
这一批刚入住的住客,和之前的暴躁男人估计智商差不多。
顾十七刚把行李扔进203房间,楼下就传来争吵。"老子就要和小雅住!"
穿皮夹克的男人踹翻长凳,"什么狗屁规则......"话音未落,天花板突然坠下大团黑影。
顾十七扑到栏杆边时,正看见男人被密密麻麻的黑色发丝倒吊着拽上天花板,他挣扎的双腿在月光下迅速干瘪成两张人皮。
微信群炸出第一条语音:"说了不要违规!"老板娘沙哑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0点后不管听到什么,开门。"
子夜时分,顾十七蜷缩在霉味刺鼻的被褥里。
走廊传来指甲抓挠墙面的声响,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她门前。
门把手开始转动,月光将一道矮小黑影投在磨砂玻璃上。
"妈妈..."稚嫩的童声带着水泡翻涌的咕噜声。
顾十七死死咬住手腕。门外的东西开始用头撞击门板,木屑簌簌落下时,她突然想起规则第三条。
颤抖的手指刚碰到门锁,隔壁204突然爆发出尖叫。
透过门缝,她看见一团青紫色的肉块蠕动着爬过走廊,身后拖拽的脐带在月光下泛着黏液的光泽。
"救...救命啊!"204房门突然洞开,穿睡衣的女孩踉跄着扑出来。
她的右脚踝被脐带缠住,整个人被倒拖回房间。
木地板传来令人牙酸的刮擦声,混合着血肉被咀嚼的黏腻声响。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微信群跳出老板娘的消息:"现在可以开门了。"
顾十七猛地拉开门栓。那团青紫肉球正趴在她床铺上,布满血丝的眼球突然全部转向门口。
当它蠕动着爬过门槛时,顾十七闻到了福尔马林混合羊水的刺鼻气味。
第二天清晨的血腥味浓得能凝成实体。顾十七数着群成员头像,25人的群只剩下17个亮着的。
老板娘靠在柜台后修指甲,忽然把两瓶暗红色药剂拍在台面上:"要去祠堂就喝这个。"
祠堂飞檐下挂着的铜铃全部缠着红线。顾十七跟着老板娘穿过仪门,供桌上烛火突然齐刷刷变成幽绿色。
本该摆放牌位的神龛里,整整齐齐码着十二颗女性头颅,最上方那颗还戴着昨天大巴车上的碎花发卡。
"别看她们的眼睛。"老板娘点燃三支断头香,"这些是去年..."
院墙外突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火把的光影在窗纸上晃动。
顾十七摸到供桌下的暗格,推开时看见地窖里堆满泡着药水的女性躯体,每具尸体的腹部都鼓胀如临盆孕妇。
"快走!"老板娘突然推了她一把。顾十七回头时正看见对方从脸上撕下一层人皮,暗红血肉中嵌着的眼球死死盯着她:"祭品...还差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