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薛应绝望到准备一剑砍了大周帝时,有下属举着明黄色的一卷圣旨,朝着寝殿拼命跑来。
“殿下!殿下!找到遗诏了!找到遗诏了!”
看着那日思夜想的明黄,薛应瞳孔微缩,滔天般的喜悦冲刷他的心头,抬脚踹上一旁的心腹:“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孤拿过来!”
“是!”
那下属幡然回神,赶忙飞身过去将那宝贵的遗诏送到薛应手中。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举过头顶:“殿下!”
薛应将那遗诏拿起来展开,在看到上面的字迹时,那喜悦不复存在,转化为阴沉沉的怒火。
上面的赫然写着传位于“三皇子”。
……
不是他!
竟然不是他这个太子!
他握着传位圣旨的手背青筋鼓起,面容有几分扭曲,转身恶狠狠踹了地上面色青黑、满脸愕然的大周帝。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薛应将那遗诏甩到下属脸上,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抵在大周帝脖子上。
“为什么!”
锋利的剑刃割破了皇帝的脖子,淌出丝丝鲜血。
大周帝没想到薛应忽然发难,发出痛苦的声音,嘴唇上下开合,朝着太子癫狂的面容嗫喏了什么。
但薛应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他握着剑的手微微用力,盯着大周帝的脸,阴沉沉笑道:“好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宁肯传位给薛长忱那通敌叛国的叛徒,也不选择我……”
永远都是这样。
永远都是选择薛长忱!
哪怕他因为长子的名义有了太子的身份,哪怕他战战兢兢什么都听他的!
可从小所有好事都只能先轮得到三皇子,然后才是他!
凭什么?
就因为三皇子的母亲还活着,就因为三皇子的母亲是继后,就因为三皇子的舅舅是朝中右相,就因为他薛应母后早逝,祖父式微!!!
“父皇,你偏心成这样,那今日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别怪我这个做儿子的心狠。”
薛应步步紧逼,提着剑的手因愤怒也因兴奋而微微颤抖。
锋利的剑尖对准大周帝惊惧的脸,薛应喃喃道:“至于三弟,孤会让他尽快去下面陪你,好好尽孝。”
说着,他便高高扬起胳膊,眼神阴冷,那架势是准备一剑刺入大周帝的咽喉。
杀意凌然——
大周帝嗓子中瞬间挤出一声惊恐的难听气音。
他没想到这个往日最孝顺好拿捏的儿子会杀自己,拼了命的往后躲,可却因身上的麻绳和四肢酸软无力而无法挪动分毫。
只能眼睁睁看着薛应面容扭曲,握着那把剑迅速刺下——
“嗬……”
大周帝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盯着插在自己喉咙里的长剑,尖锐的剧痛席卷全身,喉口涌出大股大股的粘稠鲜血。
生机迅速流失。
堂堂一朝天子,就这么死于自己最看不上的儿子手里。
“殿下!陛下他——”
“死了。”薛应兴奋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
“终于死了,碍眼的老东西……”
他随手抽出那把染血的长剑,任由黏腻腥臭的鲜血喷洒在他白玉般的脸上。
窗外,作为暗号的鸣镝声响起。
“殿下,是我们的人,定然是玉玺找到了!”
薛应低低笑出声音,满心畅快淋漓:“好,好,都找到了……天不亡我,这天下还是孤的,皇位也是孤的。”
正在此时,忽然传来咻地一声!
尖锐的寒铁箭精准袭来,破空声刺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钉入薛应的肩头。
“殿下!”
“保护殿下!”
薛应眼皮跳了跳,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不断涌出鲜血的肩头。
因为负伤,他握着剑的手无力松开,当啷一声剑砸落在地上。
下属们见薛应负伤,瞬间烧红了眼,以保护趋势将薛应团团围住,警惕地看着殿门。
一片寂寥夜色中,忽然响起整齐的甲胄声和脚步声。
一片绣着暗纹的玄色衣角自殿门处缓缓映入眼帘,薛应心底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他死死盯着那片眼熟的布料,牙关紧咬。
紧接着,是靖王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神。
靖王身后是无数举着火把、身披铁甲的将士,他毫无温度地看着被心腹保护起来的薛应。
大周帝的尸体还躺在在他脚边,死不瞑目。
薛应瞳孔猛缩,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你!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
面对太子的指控,薛奉雪面不改色。
那张薄情的唇毫无温度,宣判道:“太子意图谋反,证据确凿,反军已被本王尽数俘获,皇子弑父杀君,按律当诛。”
“来人,将他拿下,其余人就地格杀。”
话音刚落,他身后那些膀大腰圆的镇远军就涌入殿内。
只听一阵混乱的刀剑碰撞的声音。
毫不意外,薛应败了。
他形容狼狈,被靖王的人反绞双手死死按在地上,手腕以不可思议的弧度扭曲着,双手骨头已经断裂。
身边是心腹们的尸体,皆是一击毙命。
薛应抬起头,咬牙切齿的说:“……皇叔还真是狠心,孤可是你亲侄子!你口口声声说孤谋反,那你呢!”
“你操控父皇身边的人多久了,皇宫里有多少人都是你安排的!”
他声嘶力竭地怒吼,企图将靖王拉下水。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出乎意料,一道身影从靖王身后窜出来。
来人一身银色的软甲,那双碧绿的眼睛透着狡黠,盯着薛应抿唇道:“王爷自然是来清君侧的,按理说,还是大功一件。”
这张脸总是出现在梦中。
薛应愣住,连骂人都忘了,“……怎么是你?”
檀玉轻轻眨眼,不理解薛应这是什么反应,他站在靖王身边,“当然是我。”
【没办法,这缺德的任务必须你在场】
薛应盯着那张漂亮的脸,沉默片刻,忽然道:“薛奉雪,你疯了不成?明知道刀剑无眼,这么危险,你把他带来干什么!”
檀玉:???
这是在关心他?
太子,这个道貌岸然的神经病关心他?
此话一出,不光是檀玉愣了,薛奉雪的视线也沉沉压下来。
他不再废话,揽着檀玉的腰把人带到怀里,漠然下令:“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