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有虞氏以南,
四岳耐着性子陪同尧舜在这里待了两个月,整日不是陪舜捏泥巴就是陪尧视察边境。
四岳的耐心和真诚令尧十分动容,
他之所以牺牲共工氏的利益,满足高阳氏的无理要求,皆是为了令北方防线更加坚固。
高辛氏难堪大用,东夷路途遥远,又是需要团结的对象,唯有高阳氏能抵抗戎狄入侵。
将贤明有威望的四岳请来主持河道作业,留下老迈昏聩的共工,也好让颛顼更好执行计划。
但四岳实在是过于贤明,
在河道上,他和奴隶们一起泡在烂泥里,设计方案,废寝忘食;
和同僚相处,为人和善,不争不闹,大家都乐意与其相处;
面对尧舜的计划,虽有不满,也只是据理力争,不曾翻脸。
四岳不太娴熟的操控尧的鹿车,带着队伍来到一个叫做夏台的地方。
尧看着费力的四岳,笑道:“这两头白鹿是舜捉来送我的,也只有他能轻松驾驭。”
“没曾想你才学习半个月,就能操控它们。”
四岳是个实在人,老老实实的说道:“并不难,这两头白鹿很乖,只是平日里都是舜帮你驾车,其余人碰不到。”
随后他回首望去,三座山峰并立的高山立于此地东南,心里估摸着路途和方位,
问道:“这里是否就是夏台。”
尧点头,并示意其停下车驾。
下车后的二人,在护卫仆人的簇拥下,前行一段距离,来到一座小丘陵之上。
尧望着丘陵下方的平原,对四岳介绍:“这里曾经是有夏氏的地盘。”
四岳有些疑惑,众所皆知有夏氏曾经的故地在解池,后来因为陶唐氏的南下,被排挤的四散分离,故地还被赐予有虞氏。
与有夏氏遭遇相同的昆吾氏、姬姜部族下场一个比一个惨。
昆吾氏只能蜗居在崇山南麓破碎的零散的土地上,姬姜部族更是全体沦为陶唐氏的奴隶。
这也是禹带着四百人说要重建有夏氏,尧直接答应的原因。
当然四岳并不敢这么说,占据土地,剥夺他人开荒成果,在这个时代是绝对的政治不正确。
就好像《三国演义》中,必须不断淡化刘备从刘璋手中夺取益州的博弈过程,并通过其余的叙事给予其合法性。
因为在封建时代,无论刘备的理由多么充分,多么伟光正,对刘璋的处置多么仁慈,这都是一种不正确,
《三国演义》毕竟是一部充满浪漫理想的作品。
尧似乎看出四岳的疑惑,他伸手指向前方,
这里多年无人居住,却一根荒草都没长,也没有树木,
开阔的地带可以一直望到远处起伏的山川河流。
在夏台平原附近的山丘之上,零星分布着石作堡垒,期间还有人影晃动。
四岳再定睛一看,前方的平原上,密密麻麻的白骨散落四处,石矛石斧的杆子早已腐朽,只余带着黑褐色痕迹的石制部分孤零零的度过百年。
“我陶唐氏派人清扫此处,斩断树木,拔除荒草,现在是有虞氏在做。”尧开口解释,
“这一切都是为了防备南方的苗蛮,以防当年的惨剧再次发生。”
四岳知道尧把自己的小儿子送去三苗部的事情,如今又见到过去数百年依然惨烈的战场,
不禁开始理解这个威震四海的天下共主,
当年两个邦国无数聚落的惨剧,更多和异族入侵有关,而非全是陶唐氏的侵略。
尧看着若有所思的四岳,对他说道:
“我知道你们共工氏有委屈,我不奢求你可以懂我,只要你相信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和异族的攻伐,不是中原内部战争那样的过家家。”
“而是不死不休。”
“高阳氏守那么长的防线,不容易。”
“你们和高阳氏的赌约也快到日子了,竖亥也很久没有消息。”
“等回去后,我们立即动身,我亲自陪你去共工氏。”
“如果昆仑海没有消息,你们赔付高阳氏的奴隶和粮食我陶唐氏会出一半,剩下一半,从你们那些荒废的土地里算。”
四岳听闻,热泪盈眶,展开双臂,对着尧深深行礼。
尧则是自顾自的踏上鹿车,舜也已等候在车上,
四岳弯着腰,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却又听尧说:
“我看共工要换人了,我会联合其余邦国首领推举你,别让你爷爷晚节不保。”
四岳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舜驾着鹿车,稳稳当当的前行,他用只有尧能听到的声音说:
“驩兜来消息了,巫咸山西面能种地的地方太少。”
“涂山氏已经和良渚国接洽,他们不愿我们靠近。”
“少昊氏、凤鸿氏那里情况也不好,找到荒地他们得自己用。”
尧有些失望,却也早有准备,方便开荒的地方早就被人占据,剩下的都是难啃的土地。
万一发生饥荒,流民们只能分散安置去更艰险的地方。
随后他问舜:“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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