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周绾站在医院天台,锁骨芯片已化作星尘。晨光中,她看见姐姐和苏河的身影在数据流里相拥,逐渐透明成两个光点。值班表在风中翻飞,所有空白处都浮现出“林夜”的名字——那是五年前第一个拒绝成为供体的医生,他的名字成了封印这场永生阴谋的咒文。
楼下传来新护士的惊呼:“值班表……值班表上的名字在消失!”周绾将钢笔轻轻放在栏杆上,墨迹在朝阳下蒸腾成雾。她转身走向晨光,白大褂下摆扫过的地方,有嫩芽破土而出。
从此市立医院多了个传说:每到凌晨三点,总有人看见穿白大褂的姑娘在太平间种花,她哼的歌谣里藏着句“时间不是牢笼,是执念开出的花”。而刑警队长陈默的抽屉深处,锁着半枚带血的掌纹,和一张泛黄的器官捐献同意书——捐献人签名处,墨迹新鲜的“周绾”二字正在晨光中缓缓褪色。
三年后的清明,细雨如愁。周绾蹲在墓园角落,将最后一粒虞美人种子埋进姐姐墓碑旁的土里。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张照片:培养舱里的少女蜷缩如婴孩,胸口芯片与她锁骨处的纹路完全重合,舱壁贴着张泛黄的工牌——照片上的人是她,姓名栏却写着“周晴”。
“周医生,又来看你姐姐?”守墓人的声音惊飞了墓碑上的白蝶。周绾起身时,指尖擦过墓碑边缘的刻痕,那里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L008.0已就位”。雨滴顺着字迹蜿蜒而下,像是谁在无声啜泣。
急诊科的警报声就是在这时炸响的。周绾冲进抢救室时,心跳监护仪的警报声与她锁骨处的灼痛同步炸开。病床上躺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男人,面部缠着渗血的绷带,但那截露在外面的手腕——分明属于苏河。
“患者遭遇严重车祸,脑电波却异常活跃。”值班医生的声音发颤,“更诡异的是,他每分钟心跳次数都在递减,可生命体征监测仪显示……他的生理年龄在倒流。”
周绾的钢笔在口袋里发烫。当她掀开男人脸上的绷带时,呼吸瞬间停滞——那张脸正在重组,骨骼摩擦声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最终定格的面容,是二十岁时的苏河,眉眼间还带着医学院青涩的气息。
“绾绾……”他睁眼的瞬间,周绾的钢笔掉落在地。这不是记忆回溯,是真正的时间逆行。更可怕的是,男人锁骨处浮现的芯片,与她体内的那枚产生了量子纠缠,两人之间的空气开始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陈默的枪声在走廊炸响时,周绾正被苏河拽进时空裂隙。她看见十年前的病房在眼前闪回:病床上的苏河握着她的手,床头监测仪显示生命倒计时720小时,而窗外飘着的,分明是今天的雨。
“他们没告诉你吧?”苏河的声音带着数据流的杂音,“每次我杀死一个克隆体续命,你的记忆就会覆盖她的。你早不是周绾了,你是第L008.0号,用我最后24小时寿命逆向培育的……救世主。”
时空裂隙突然坍缩,两人坠落在医学院的解剖室。福尔马林的味道刺得周绾流泪,她看见无数个自己浸泡在玻璃罐里,每个胸口都插着导管。最中央的培养舱里,姐姐周晴的遗体正在数据化分解,发丝化作代码流进苏河胸口的芯片。
“你姐姐才是最初的完美体。”张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的全息影像在培养舱间跳跃,“但她的执念太强,每次重生都会摧毁系统。所以我们提取了她的恨意,培育出更温顺的……”
玻璃罐突然炸裂。周绾感觉有无数记忆碎片刺入脑海:姐姐发现克隆阴谋的雨夜,被注射的其实不是镇静剂,而是能将意识上传的纳米机器人;苏河的渐冻症是伪造的,他才是最早的人体实验品,每隔24小时就要吞噬一个克隆体续命;而她自己,从诞生起就是为容纳姐姐全部记忆而设计的“容器”。
“绾绾,杀了我。”苏河将芯片按进她掌心,数据流在两人之间织成血色玫瑰,“用这24小时,逆转所有时间囚笼。”他的身体开始量子化消散,每片消逝的光斑都映出不同时空的画面:姐姐葬礼那天的她,太平间值夜班的她,此刻站在这里的她……原来每个“周绾”都在重复着相同的命运轨迹。
陈默的枪声再次响起时,周绾的钢笔刺入了自己锁骨。墨水混着芯片碎片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无数个姐姐的面容。她听见无数个自己在同时说话:“时间不是牢笼,是执念开出的花。”量子洪流吞没了整个实验室,张超的惨叫与培养舱的碎裂声交织成末日序曲。
当晨光刺破黑暗时,周绾发现自己站在医院天台。锁骨处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朵虞美人的胎记。楼下传来新护士的惊呼:“值班表!值班表上又出现了新名字!”
她快步下楼,却在楼梯转角撞见个穿病号服的男人。他手腕上的住院手环写着“苏河”,但面容却是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冲她笑了笑,眼底闪过数据流的光:“周医生,能带我去太平间看看吗?我总觉得那里有很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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