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在记忆回廊里,镜中老者说“找到变量七号了”,而此刻这盏灯笼,像根线,正把他们往某个既定的局里牵。
“走。”他扯了扯王书生的衣袖,脚步却没动,“来都来了,总得问问他想问什么。”
王书生摸出最后两枚算筹,在手里搓了搓:“因果线又开始动了。林兄弟,你记不记得……”
“记得。”林阎打断他。
他们出发前在据点里翻到的《阴阳志》残页,最后一句写着:“问事灯笼照生路,照不亮的……是人心。”
灯笼在前面飘着,带起一阵穿堂风。
林阎闻见了香火味,混着旧木料的霉味,像极了小时候跟着师父去的破庙。
他低头看了眼影子——这次很安分,乖乖贴在脚边。
王书生的影子却有点发虚,像被水打湿的墨迹。
“到了。”王书生突然说。
巷尾的墙不知何时开了道小门,门楣上挂着那盏红灯笼,门里透出昏黄的光。
林阎抬手推门,木门“吱呀”一声,露出里面的景象:供桌落满香灰,青铜香炉里插着半燃的香,青烟打着旋儿往梁上飘,梁上的蛛网被熏得发黄。
灯笼“啪”地落在供桌上,红光映得香灰泛着金。
那个模糊的身影飘到供桌后,雾气散开些,露出腰间挂着的木牌——和林阎在义庄见过的那枚一模一样,刻着“问事”二字。
“两位,请坐。”
声音像生锈的铜铃,混着香火味钻进林阎耳朵里。
他看了眼王书生,对方正盯着供桌上的香炉,那里插着三柱香,中间那柱的香灰突然断了,“啪嗒”掉在供桌上。
“坐就不必了。”林阎松开梦之钥碎片,手心里全是汗,“有话直说。”
身影的雾气晃了晃,像是在笑:“林小友,你掌心的钥匙,该归位了。”
林阎的瞳孔骤缩。
他听见王书生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看见供桌上的香灰突然无风自动,在桌面上堆出两个字——“因果”。
巷外的阳光被云层遮住,庙里的光线暗了暗。
林阎摸了摸腰间的工具箱,里面的灵异罗盘又开始发烫。
他不知道这问事倌是谁,不知道“归位”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