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萨斯的庆功酒气还没完全散干净呢,李琰心里头那根弦就又绷紧了。查理那老小子果然不肯消停,打不过就玩阴的,开始满世界嚷嚷什么“圣战”,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琰把自己关在中军大帐里头,对着地图和那些抄来的密信抄本,一琢磨就是大半天。底下将领们还在兴头上,嚷嚷着要再接再厉,渡过莱茵河,直接端了查理的老窝。可李琰心里清楚,这时候再贸然进兵,搞不好就要撞上铁板。人家现在抱成团,同仇敌忾,你去硬碰硬,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妈的,不能光想着打打杀杀了,得动动脑子。”李琰揉着太阳穴,自言自语。来自后世的经验告诉他,舆论这玩意儿,有时候比千军万马还厉害。
他先把几个心腹将领和参军叫进来,给他们透了点底,把查理搞“圣战”那套东西说了说。果然,这帮杀才一听就炸毛了:
“放他娘的屁!什么异教徒?咱们陛下是真龙天子!”
“就是!打不过就泼脏水!老子们凭本事打下的地盘,咋就亵渎他们的狗屁上帝了?”
李琰压压手,让他们安静:“光咱们自己骂没用,得让这西方地界上的人都听听咱的道理。咱们不是来灭他们种的,是来带着他们过好日子的!”
他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这么着,去找军里头那些识文断字的,还有路上归附过来的、懂他们这边语言的教士、学者,多找几个。让他们给朕写点东西,就用拉丁文写!”
“写啥?”手下人有点懵。
“就写……嗯……《告西方诸族书》!”李琰来了劲头,“内容嘛,第一,咱们大唐,海纳百川,从来不搞赶尽杀绝那一套。咱们来了,罗马的律法照用,你们各家的习俗,只要不跟大唐律冲突,也照样保留!信上帝?随便信!只要按时交税纳粮,听话,啥都好说!”
“第二,狠狠揭查理的老底!把他怎么横征暴敛、怎么欺负其他小贵族、怎么打了败仗就甩锅的破事,都给朕抖搂出去!让大家都看看,谁才是真正祸害地方的恶棍!”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李琰声音提高了几分,“咱们大唐带来的是啥?是更好的种子,是修路的技术,是治病的郎中,是公平做买卖的规矩!是秩序!是能让老百姓吃饱饭、过安稳日子的王道教化!比他们那整天打来打去、贵族老爷作威作福的鬼日子强多了!”
他越说越溜,把手下人都听愣了。皇帝陛下这脑子是咋长的?打仗厉害,这嘴皮子上的功夫也这么厉害?
“都听明白了没?赶紧去办!写得好的,朕重重有赏!写完了,给朕抄上几百几千份,派人到处给朕撒!城市广场、教堂门口、酒馆驿站,哪儿人多往哪儿扔!再找些机灵的家伙,混进西边去,给朕散播出去!”
“是!陛下圣明!”手下人这才反应过来,轰然应诺,赶紧跑去忙活了。
安排完这事,李琰心里稍微踏实了点。舆论战嘛,就得先下手为强。他伸了个懒腰,觉得肩膀有点酸,信步走出大帐。
外面天色已晚,营地里点起了无数火把和篝火,巡逻的士兵脚步声整齐划一。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伤兵营附近。隔着老远,就看见阿史那云那熟悉的身影,正在那儿帮着军医给一个伤兵换药呢。她动作还挺熟练,侧脸在火光下显得特别认真。
李琰没打扰,就抱着胳膊靠在辕门边上看着。等她忙活完,一回头,才看见皇帝陛下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呢。
“陛下?您怎么来了?”阿史那云有点意外,快步走过来。她胳膊上的绷带换成了更干净的一条,看来是听话去找军医重新处理过了。
“朕随便走走,看看弟兄们。”李琰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腕,看了看伤口,“嗯,这回包扎得还像点样子。还疼吗?”
“早不疼了。”阿史那云想抽回手,没抽动,只好由他握着,脸上有点发热,“陛下,您吩咐的那什么……《告诸族书》,底下人都在忙着弄呢,您这主意真绝了!”
“小手段而已。”李琰拉着她,慢慢往人少的地方溜达,“打仗嘛,有时候攻心为上。光靠刀把子,压不住多久。”
两人走到一处僻静的营帐后面,火光黯淡下来,四周只有夏虫的鸣叫。李琰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阿史那云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心跳也加快了。
“云儿,”李琰的声音低沉下来,“等这边局势稳一点,朕可能……还得让你再辛苦一趟。”
“陛下只管吩咐!”阿史那云立刻挺直了腰板。
“不是让你去冲阵厮杀了。”李琰笑了笑,手指轻轻抚过她脸颊,“查理不是到处派使者吗?朕也需要眼睛和耳朵,深入到西边那些公国、伯国里头去。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真被查理忽悠瘸了,还是各怀鬼胎。这事儿,你手下那些机灵的斥候,比大军好用。”
阿史那云眼睛一亮:“陛下的意思是……派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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