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玥其实也挺意外。
在她看来,璇玑卫就相当于她所知历史中的锦衣卫。
而且还是少了东厂西厂互相制衡、权力更为集中可怖的那种。
甚至可以说,璇玑卫是特定时代背景下催生出的略显畸形的产物。
毕竟母皇铁腕继位也才十四年,根基虽稳,却远未到高枕无忧之时。
其实一些端倪早已显现。
譬如盗采铁矿、私铸铁器的州县,当地潜伏的璇玑卫便极有可能已被腐蚀拉拢。
强则强矣,但有个最大的问题,缺少钳制和监管。
不过秦昭玥对此倒也没太操心。
一来,她自身如今已是神武境实力,又身具天盘,有了足够的底气;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有信心能将母皇救回来。
等到母皇凤体康健,恢复如初,这些令人垂涎的权力不过是过眼浮云。
终归还是要完整交还回去的,她可没兴趣天天处理那些繁琐事务。
想通此节,秦昭玥扭头看向了在场的那五位璇玑卫千户。
再次抬起了骄傲的头颅,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挑衅,
“怎么,我看几位,似乎也不太服气的样子啊?”
磐岳是亲眼见证了方才殿外那场恐怖战斗、以及六殿下神奇疗伤手段的。
此刻心中已无太多疑虑,立刻抱拳恭敬道:
“不敢,六殿下……”
“住口!”秦昭玥却断然喝止,漂亮的杏眼微微一眯,“公务期间,请称呼职务。”
众人:……
看来这位新上任的指挥使大人,官威还不小咧。
“是!指挥使大人!”
磐岳、斗錾、砚冰、聆铎四人立刻抱拳,齐齐见了礼。
唯独一人,依旧僵立原地,沉默着。
秦昭玥目光扫去,落在那个戴着面纱、身姿挺拔透着一股倔强的身影上,拖长了调子,
“这位千户?”
隐蛰藏在袖中的拳头死死攥紧,浑身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足足过了三息,才狠狠呼出一口浊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压下某种翻腾的情绪。
极其生硬地抱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指……挥……使……大……人!”
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恨不得立刻扑上来咬她一口似的。
爽了,秦昭玥心里顿时爽了。
如同三伏天喝下冰镇酸梅汤,通体舒泰。
她又侧耳倾听了几句母皇微弱的嘱托。
脸上的嬉闹之色收敛了些,变得慎重起来,目光转向裴玄韫与蒙广,
“两位辅国大臣,母皇如今凤体不便,我呢……也不太方便动弹。”
她示意了一下自己依旧按在陛下心口的手,
“便让三姐姐代母皇,向两位行一礼吧。
日后朝堂,还需两位尽心竭力,稳定大局。”
三公主秦昭琬立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对着裴玄韫与蒙广二人,郑重地一揖到底。
裴玄韫与蒙广哪里敢托大,眼前这位可是监国公主,极有可能的继位者,立刻深深还礼,
“臣等必竭尽所能,不负陛下与殿下所托!”
就听秦昭玥继续说道,转述着女帝的意志:
“裴相,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裴家乃文脉世家,该好好培养继承人了。
裴雪樵能入六司历练,母皇很是高兴。”
裴玄韫心头一凛,立刻躬身:
“臣惶恐!定当悉心教导,不负圣恩!”
“凤阁台由你坐镇,母皇很安心。
此番女子科举,其间艰难险阻可想而知。
母皇嘱你,务必尽心,保此政顺利推行一程。
女子立于朝堂本就艰难,满朝文武,母皇思来想去,可托付此事的唯你裴相一人。
望此政能固根基,若得二世延续,后世或可不必再拘泥于男女之别。”
裴玄韫神色肃然,深深一拜:
“臣,领旨!定不负陛下重托!”
秦昭玥又将目光投向须发皆白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蒙广。
“蒙将军,国之柱石。
母皇嘱您,再辛苦些,替大乾、替皇室,再稳一稳这凤京,保一保我大乾的根基。
京畿安危,系于将军一身。”
蒙广当即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如洪钟:
“臣,蒙广,万死不辞!”
最重要的事情一一交待下去.
肉眼可见的,软榻上的秦明凰微微松了口气,紧绷的精神似乎松弛了少许。
她再次积聚起一丝气力,低声说了几句。
秦昭玥听后却微微皱了皱眉头,目光转向一位她并不熟悉的璇玑卫千户,聆铎。
聆铎显然也清晰听到了陛下的吩咐,毫不犹豫上前一步,抱拳道:
“薛老,劳烦您张开域。
接下来陛下所言之事关乎国本,绝密,决不可有半分外泄!”
他说着话,视线却意有所指地瞥向了一旁,那里站着的正是江无涯与楚星澜。
江无涯当即撇了撇嘴。
要不是小师妹还在这儿,他才懒得听这些皇室秘辛。
他现在满心只想尽快稳定局面,然后想办法说服小师妹跟他回天衍宗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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