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了他的名字,不是“赤司君”,也不是疏离的“你”,而是那个更亲近的称呼。
“这个问题本身,就毫无意义。”
时雨继续平静地说道,指尖轻轻划过冰凉的船舷。
“无论是那个在帝光时期,会因为队友受伤而皱眉,会在训练后默默递上毛巾的’你‘;还是后来那个为了胜利、将自己和他人一同冰封,眼中只剩下绝对掌控的‘他’;亦或是现在这个,经历了迷失与痛苦,最终选择接纳一切、重新站起来的你……”
她的目光直视着赤司的眼底:
“他们不都是你吗?是赤司征十郎在不同境遇下,不同选择所呈现的侧面。”
她微微停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肯定。
小船在竹影中穿行,一片竹叶的影子轻轻拂过时雨的脸颊。
时雨伸出手指,似乎想拂开那片影子,动作带着孩童特有的稚气,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我欣赏的,从来不是某个被割裂的部分,而是构成‘赤司征十郎’这个存在的全部——你的强大,你的脆弱,你的骄傲,你的迷茫,你曾经的迷失,和你此刻的回归。”
她的冰蓝色眼眸在萤火的微光中显得格外深邃。
曾经她骗他,说更偏好第一人格,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毕竟——
不这样说,以次人格的性子,指不定得寸进尺呢。
“不过...”
时雨注视着赤司瑰红色的左眼,仿佛在回忆那个如骄阳般灿烂的金色,在赤司惊讶的目光中,她站起身,在他的左眼落下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吻。
“我永远不会忘记他。”
“好巧,我也是。”
赤司弯了弯眉眼。
他身边的人,无论父亲、亦或者帝光时的同伴,其实都更喜欢主人格的自己,绿间几人甚至对次人格颇具敌意,明明...次人格其实是为了保护他这个主人格诞生的。
好在铃奈懂他。
小船继续滑行,靠向码头。
赤司先一步踏上码头,然后转过身,向船上的时雨伸出了手。
时雨没有拒绝,将小手放入他温暖而坚定的掌心。
然而,就在她迈出一步时,脚下似乎被岸边湿滑的青苔绊了一下,小小的身体微微一个趔趄。
赤司眼疾手快。
几乎是立刻弯腰,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背,轻松而稳当地将她抱了起来!
“喂!”
时雨低呼一声,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
“地上湿滑。”
赤司的理由冠冕堂皇,瑰红色的眼眸里却带着一丝得逞般的笑意,手臂收得更稳了些。
“而且,小孩子就应该有小孩子的样子。”
他抱着她,大步流星地沿着竹林小径向中央广场灯火通明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