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
这个词,让众人刚刚跌入谷底的心,又被猛地拽了起来,悬在半空。
“还愣着干什么!快带我们过去!”一个亡命徒最先按捺不住,冲着老钱就吼了一嗓子。
“你吼什么!”闷葫芦反倒是一把推开他,他看着瘫在地上的老钱,又看了看林琛,脸上肥肉挤出的表情,有些古怪,“少爷,这老头的话,能信吗?三十年没走过的路……别不是个坑吧?”
林琛没有回答闷葫芦。
他只是看着老钱,平静地问:“哪一排?”
老钱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酒窖最深处,靠着左侧墙壁的那一排橡木桶。
“就……就是那一排,最里面的三个桶后面。”
林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然后转身,对着身后那群心思各异的亡命徒,只说了两个字。
“搬。”
没有人动。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犹豫和怀疑。
这些橡木桶,每一个都装满了酒,沉重无比。要将它们搬开,绝不是一件轻松的活。
王二没有半分迟疑,他将手里的刀插回鞘中,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他选定一个橡木桶,双臂环抱,深吸一口气,手臂和后背的肌肉瞬间贲张,将那身短打的衣服撑得鼓鼓囊囊。
“喝!”
伴随着一声低吼,那重逾数百斤的橡木桶,竟被他硬生生地挪动了寸许。
木桶与石板地面摩擦,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闷葫芦的脸皮抽动了一下,他狠狠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卷起袖子。
“他娘的,反正都是死,累死总比被剁成肉酱酿酒强!”
他招呼了两个相熟的汉子,三人合力,去推另一个酒桶。
有人带了头,剩下的人也不再干看着。
林琛站在一旁,没有动手。
他的注意力,一半在指挥众人如何用巧力挪动酒桶,另一半,则始终贯注在头顶的木门上。
每挪动一下,他都会示意众人停下,侧耳倾听片刻,确定上面没有任何异动,才继续进行。
这个过程,缓慢而煎熬。
汗水很快浸透了所有人的衣衫,每个人的胸膛都像风箱一样剧烈起伏。
终于,在挪开了三个巨大的橡木桶后,一面完整的石墙,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那墙壁,看起来和酒窖里其他的墙面没有任何区别,布满了灰尘和蛛网,石缝间还生着些许青苔。
“老头,你别是耍我们吧?这哪有路?”一个汉子靠着酒桶,大口喘着气,语气不善。
老钱挣扎着走上前,他伸出枯瘦的手,在那面墙上摸索着。
他的手指,拂过一块块冰冷的石头,最后,停在了墙壁中下部,一块毫不起眼的石头上。
“就是这里。”
他用指甲,在那块石头的边缘划了一圈。
“我爷爷说,这道门,是用三层砖石,再加上糯米和黄土封死的,为的就是隔绝湿气和声音。”
王二走上前,伸出指节,在那块石头上,轻轻叩击。
“咚,咚。”
“叩,叩。”
声音清脆。
虽然差别细微,但在场的人,都听出了不同。
那块石头后面,是空的!
“有家伙吗?”林琛看向老钱。
“有,有!”老钱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跑到墙角的一个杂物堆里,翻找起来。
很快,他抱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铁锤,和几根大小不一的铁钎子,跑了回来。
“就……就这些了。”
王二接过铁锤和一根最粗的铁钎,他没有废话,将钎子的尖端抵在那块石头和旁边石块的缝隙里,抡起铁锤,狠狠砸了下去!
“当!”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击声,在酒窖里炸响。
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这声响,狠狠地跳了一下。
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望向楼梯口的方向,连呼吸都停了。
许久,王二不再迟疑,调整了一下呼吸,再一次抡起了铁锤。
“当!”
“当!”
“当!”
沉重而有节奏的敲击声,成了此刻酒窖里唯一的声音。
火星四溅。
那坚固的石缝,在一次次的重击下,终于开始有碎石和干结的黄土簌簌落下。
闷葫芦找来那根之前撬桶盖的撬棍,和另一个汉子一起,在另一条石缝处,也开始卖力地敲砸起来。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体力和耐心的过程。
墙壁封得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坚固。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
砸墙的噪音,就像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随时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不知过了多久,王二的手臂已经酸胀得几乎抬不起来,他身后的闷葫芦等人,更是轮换了好几次,累得瘫在地上,舌头伸得像狗一样。
“咔嚓。”
忽然,一声轻微的碎裂声响起。
王二的动作停了。
他放下铁锤,伸出手,在那块已经被敲得松动的石头上,用力一推。
石头,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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