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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过去,先前因土地兼并而起的风波已渐渐平息,时节也悄然步入深秋。

枯黄的落叶在陈留城的街巷间打着旋儿,风里带着清冽的凉意,王镜这些时日便一直驻守在此处办公。

陈留地处兖州腹地,政令由此发出,更便于统筹处理整个兖州的事务,她眉宇间的专注从未松懈,仿佛要将这片土地上的沉疴痼疾一一拔除。

张邈时常在处理公务的间隙望向王镜的身影,心中总有些感慨。

他至今还记得,当初王镜听闻兖州土地兼并愈演愈烈,百姓们在田埂间哭诉无门的消息时,那骤然沉下来的脸色。

他实在没料到,王镜会对此事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她不仅斩了陈彰,抄了陈氏家产,还雷厉风行地推行新政,清查田亩,抑制兼并,甚至不惜得罪兖州大半豪强。

在张邈看来,土地兼并本是历朝历代都难以根治的顽疾。最严重的时候,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他曾私下里想,这些百姓虽然成了佃农,每年要将大半收成交给地主,受些盘剥与委屈,但至少还能有口饭吃,不至于像那些流民一样,在逃难的路上活活饿死。

这般想法,他原以为是务实,此刻却在王镜雷厉风行的举措里,渐渐显得有些苍白。

他只觉得佃农有口饭吃已是幸事,却忘了他们本该活得更好。

这世上,有些事不是常有,就代表它应该。

……

这日午后,张邈独坐案前,案上放着一张素笺,上面是王镜前些日子送给他的诗句。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窗外的秋风卷着落叶掠过窗棂,发出细碎的声响。

张邈握着素笺的手指微微收紧,纸上的字迹仿佛活了过来,化作农夫们在田间劳作的身影,化作他们面对空仓时的叹息。

王镜的执着从来不是小题大做,而是见不得这“粒粒皆辛苦”的血汗,最终却养不活种粮人。

原来,这世间的公道,从来都不是“比饿死强些”便足够的。

张邈望着窗外萧瑟的秋景,眸子忽然一颤,心头百般滋味难以言说,像是冰封的湖面被春风拂过,泛起细微的涟漪。

最终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原来……这就是她眼中的天下。”

……

“张大人,主公传召,请您即刻过去。”

门外传来侍从的禀报声。

张邈一怔,将诗折好收入袖中,旋即跟随引路的侍从而去。

穿过曲折的回廊,浴殿外依旧雾气氤氲。侍女们垂首立于门外,见到张邈,纷纷行礼。

“主公在里面等您。”为首的侍女轻声道,为他推开了雕花木门。

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张邈站在门口,一时竟不敢向前。

“进来。”

王镜的声音从殿内传来,清冷中带着几分慵懒。

张邈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透过缭绕的雾气,他隐约看见池中景象。

王镜背对着他,乌黑的长发如瀑般垂落,浸在池水中,发尾随着水波轻轻荡漾。

她的肩削而薄,肌肤在热气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水珠顺着她的脊背滑落,没入水中。

张邈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愣着做什么?”王镜微微侧首,水雾中,她的长睫上似乎沾着细小的水珠,“过来。”

张邈垂下眼睫,缓步走近。他的心跳有些快,指尖微微发烫,却仍保持着面上的镇定。

“替我濯发。”王镜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张邈的呼吸一滞。

“主公,这……不可……”

王镜轻笑一声:“有何不可?你是我的臣子,我命你做什么,你就该做什么。”

她的话就是命令,臣子没有拒绝的余地。

于是张邈在池边跪坐了下来,手指轻轻拢起她的长发。发丝湿漉漉的,触感如绸缎般柔滑,带着温热的水汽,缠绕在他的指间。

他的动作极轻,生怕弄疼她,舀起一捧温水,缓缓淋在她的发上。

水珠顺着她的发丝滴落,溅起细小的涟漪。

王镜闭着眼,任由他侍弄,唇角却微微勾起:“孟卓平日能言善辩,怎么现在倒成了锯嘴葫芦?”

张邈低笑一声,声音比平日低沉了几分:“下官只是……怕冒犯了主公。”

他的指尖轻轻按揉着她的发丝,王镜顺着他的力道微微仰头。

可就在这时,她忽然开口:“孟卓,现在这样,你满意吗?”张邈一怔:“主公指的是……”

“兖州士族风声鹤唳,个个俯首帖耳,从此政令通达,再无人敢悖逆——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王镜的声音带着几声漫不经心。

张邈微笑颔首:“确是如此……”

“不过……这难道不也是主公所愿?”

雾气中,王镜的轻笑像一柄薄刃:“是啊,我们都得偿所愿了。”

她忽然话锋一转:“其实,你早就知道濮阳陈氏的事,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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