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的荧光屏突然发出“滴”的轻响。
李明的指尖在键盘上顿住,指节因长时间敲击而泛白,眼尾却翘起一道冷锐的弧度。
三台屏幕同时跳出绿色代码流,最中间的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姓名与照片像潮水般漫开,每一张照片下方都标着“关联度98%”的红色标记。
“破解成功了。”他声音压得很低,指节抵着下巴,瞳孔在蓝光里缩成细线,“瑞士加密系统的漏洞果然在弱密码上——赵天成去年生日设的‘’,简直是送上门的钥匙。”
沈扶黎立刻从转椅上直起身子,发梢扫过裴玄澈搁在椅背上的手背。
裴玄澈的掌心跟着蜷起,却没急着动作,只是垂眼盯着她后颈因前倾而露出的细白皮肤——那里有颗淡褐色的小痣,是她十七岁时被蚊子咬了总抓,最后落的印子。
“这些是核心成员。”李明用触控笔点了点屏幕,照片里穿西装的、戴金丝眼镜的、文身覆盖半张脸的,像扑克牌般被分成三列,“政界的张秘书长,商界的周董事,娱乐圈的宋经纪人……赵天成的网,这才是主脉络。”
林修凑到屏幕前,指尖蹭了蹭下巴的胡茬。
他今天没穿平时那身笔挺的黑西装,套着件洗得发白的连帽衫,倒像个普通大学生:“逐一击破太费时间,得找个突破口。”
“财务主管王强。”裴玄澈突然开口。
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沈扶黎椅背上的纹路,那是方才她脱外套时蹭上的香奈儿山茶花香水味,“赵天成所有洗钱账户都经他手,上个月他儿子在瑞士买了栋别墅,首付三千万,来源不明。”
沈扶黎侧头看他,晨光透过脏窗户斜斜切进来,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阴影。
她想起昨夜他靠在床头翻资料的模样,眼尾红得像要滴血,却仍坚持把王强近三年的消费记录都标记出来——那时她心疼得要抢他的平板,他却笑着把她捞进怀里,说“帮黎黎报仇,比拍十部动作片都带劲”。
“王强现在在‘云顶阁’吃早茶。”林修摸出手机划拉两下,“监控显示他七点到的,带了个黑色公文包,应该是和赵天成的律师碰头前转移证据。”
沈扶黎的指甲轻轻掐进掌心。
她记得母亲出事那晚,急救室的灯灭了又亮,护士出来说“准备后事”时,走廊尽头有个穿藏蓝西装的男人匆匆离开——后来裴玄澈查监控,那正是王强。
“我去会会他。”裴玄澈起身时带起一阵风,黑色大衣下摆扫过沈扶黎的膝盖。
他低头替她理了理针织衫的领口,指腹在她锁骨处停留半秒,“黎黎在车里等,或者……”
“我跟你一起。”沈扶黎握住他的手腕,指尖凉得他皱眉,“王强见过我照片,我在旁边,他会更慌。”
云顶阁的雕花玻璃门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
裴玄澈按了按耳麦,确认林修和李明在三百米外的面包车里待命,这才推开虚掩的门。
檀香混着普洱香扑面而来,王强坐在靠窗的卡座里,正用银匙搅着碗里的虾饺,油亮的背头在水晶灯下泛着青。
“王先生。”裴玄澈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动作从容得像老朋友叙旧,“瑞士那栋别墅的花园不错,我上周刚让人去拍了视频——玫瑰开得正好,就是不知道,等警察封了门,还能不能留得住。”
王强的银匙“当啷”掉进瓷碗。
他抬头时,额角已经沁出细汗,目光扫过裴玄澈的脸,突然僵住:“你是……裴影帝?”
“裴玄澈。”裴玄澈倾身向前,手肘撑在桌上,指节抵着下巴,“但你更该记住的名字是——沈扶黎的男朋友。”
卡座里的空气骤然凝结。
沈扶黎站在裴玄澈侧后方,垂眸盯着王强发颤的手背——那里有道月牙形的疤,和母亲病历里记录的“主刀医生右手旧伤”完全吻合。
她喉间泛起腥甜,却仍保持着最温柔的笑:“王叔叔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总跟着妈妈去医院,你说要给我买糖吃……”
“你、你想怎样?”王强的手指攥紧西装下摆,指缝里渗出湿痕,“我、我什么都没做——”
“赵天成给你儿子的三千万,是卖我妈妈器官的钱。”沈扶黎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像冰锥扎进耳膜,“上个月他让人撞我的车,刹车油管里的钢丝,也是你让人换的。”
王强的脸瞬间惨白。
他猛地站起来,却被裴玄澈更快地按住肩膀——那只手像铁钳,压得他肩胛骨生疼。
裴玄澈的呼吸扫过他耳畔:“现在有两个选择。一,跟我们去警局,把赵天成的账全抖出来,争取从轻。二……”他顿了顿,“我让人把你儿子在瑞士的艳照和毒资流水,全发给《娱乐头条》。”
“我、我招!”王强的喉结上下滚动,额头的汗滴进衬衫领口,“赵天成的同伙都在城南废弃仓库!他让我们今天转移最后一批证据,有账本、录音笔,还有……还有当年医疗事故的手术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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