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敲门声像根细针,扎破了客厅里刚沉淀下的安宁。
沈扶黎的指甲还嵌在裴玄澈掌心,十年前暴雨夜的记忆混着此刻的心跳一起翻涌——那时她才十二岁,缩在裴玄澈怀里听着外头砸门的醉汉骂声,而现在,她能清楚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的吞咽声。
裴玄澈的手背绷出淡青的血管。
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沈扶黎被他按在身后,鼻尖撞进他衬衫第二颗纽扣的位置,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水味——这是他每次出席颁奖典礼前必喷的,此刻却混着枪套皮革的冷硬气息。
“扶黎。”他侧头,声音压得很低,“去卧室拿我藏在床头柜暗格里的防狼电击器,钥匙在你上次送我的袖扣盒里。”
沈扶黎顿了顿。
她看见他喉结动了动,眼尾那道淡疤在壁灯下泛着浅粉——每次他紧张时,那道疤就会发红。
十年前他为她挡下醉汉的酒瓶子,玻璃碴子在他眼尾划了道三厘米的口子,缝了七针。
“好。”她应得干脆,转身时故意用指尖蹭过他后腰——那里别着把仿真枪,是他上周为新戏准备的道具,但此刻握在手里应该足够镇场。
裴玄澈的视线追着她的背影进了卧室,直到听见暗格弹簧“咔嗒”轻响,才转回头看向猫眼。
门外的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灰夹克,左脸有道新鲜的擦伤,血渍已经凝结成褐红色。
他右手攥着个皱巴巴的牛皮纸袋,指节泛青,显然攥了很久。
最让裴玄澈警惕的是他的鞋——沾着泥的登山靴,鞋跟磨损得厉害,像是刚从荒山野岭赶过来。
“谁?”他压着嗓子问,左手悄悄摸向袖管里的防狼喷雾。
“裴先生,我是张伟警官的朋友。”男人立刻抬头,路灯透过玄关玻璃照在他脸上,能看见他眼里的血丝,“我叫赵刚,今晚在城郊发现了‘暗影’的秘密据点,有重要证据要给您看。”
裴玄澈的瞳孔微微收缩。
“暗影”两个字像根弦,瞬间绷紧了他全身的神经。
三天前他们刚端了暗影在国内的情报中转站,现在突然冒出来的据点,很可能是对方的备用藏身处。
卧室方向传来脚步声。
沈扶黎已经把电击器塞进他掌心,另一只手虚虚护在他后腰——那支仿真枪的轮廓隔着衬衫硌得她掌心发烫。
她的发尾扫过他耳垂,轻声道:“张伟警官上周在局里值大夜班,我昨天还帮他女儿做了小升初的声乐辅导。”
裴玄澈听懂了。
沈扶黎这是在提醒他,张伟的人脉圈里,确实可能有需要深夜求助的线人。
他捏了捏她的手腕,算作回应,然后转动了门锁。
门刚开条缝,赵刚就踉跄着挤进来,后背抵着门喘粗气:“他们追我……从后山一路追到这儿,我绕了三条巷子才甩开。”他掀开夹克,腰侧有道渗血的抓痕,“刚才在巷口,有辆黑车突然减速,我看见车里的人举了望远镜——”
“先坐下。”沈扶黎扯过沙发上的羊绒毯裹住他,又倒了杯温水,“李明,拿医药箱;林修,给张伟警官打电话,开免提。”
李明从书房冲出来时,眼镜腿还挂着没来得及摘下的耳机线。
他蹲在赵刚面前,用棉签沾碘伏消毒伤口的动作极轻:“伤口不深,但得确认有没有沾到东西。”他抬头看裴玄澈,“需要做个简单的血检吗?”
裴玄澈还没说话,林修的手机已经响起接通音。
“老张,我是林修。”他把手机搁在茶几上,“你认识个叫赵刚的朋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传来张伟的惊喝:“赵刚?他是我五年前扫黄打非时救过的线人!这小子半年前去东南亚跑货运了,怎么突然回国了?”
赵刚猛地抬头,眼里有光:“张警官!我上个月在湄公河码头卸货,看见有人往集装箱里塞标着‘暗影’标志的木箱,跟踪到国内才发现——”他撕开牛皮纸袋,抖出张皱巴巴的地图,“他们在城郊废弃矿场建了地下仓库,我今晚翻进去拍了照片,结果被巡逻的守卫发现——”
沈扶黎凑近看地图。
矿场的位置标在红圈里,旁边用铅笔密密麻麻写着备注:“地下三层,入口在选矿车间第三根柱子后”“23:00 - 01:00换班,守卫只有两人”。
最下面还画了个箭头,指向某个标着“危”字的区域:“这里藏着近三年的资金流水和成员名单。”
李明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他调出卫星地图对比,矿场的位置正好在他们三天前端掉的中转站东北方,直线距离不过二十公里。
“暗影的布局是环形防御。”他推了推眼镜,“这个矿场应该是核心数据仓库,一旦被端,他们在国内的情报网就全废了。”
林修挂了电话,把手机揣进裤兜:“老张说立刻调人过来,但最近局里在办跨国毒案,最快也要两小时赶到。”他扯松领带,露出锁骨处的旧伤疤——那是三年前执行任务时留下的,“咱们等不了两小时,暗影的人可能已经追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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