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船甫一驶出概率之渊，前方虚空便像被人从中间掰开，露出一片翻滚着黑白二色的混沌。这片混沌不吞噬万物，也不湮灭能量，它只是静静地“看”着你，像一位严苛的考官，审视着你的一切。
“第三十四个节点，万法归墟。”叶尘低声道，声音在这片奇异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地方……有点邪门。”炎烈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连他掌心的混沌火都变得小心翼翼，只敢发出一点微弱的光。
水心伸出手指，一丝蓝色斗气刚触碰到那黑白混沌，便被瞬间分解成最原始的水滴，然后又被强行重组，变成了一朵……冰花？
“别乱试。”叶尘抬手阻止了她，“这里是斗技的终点，也是起点。它会拆解你一切已知的招式，然后以它的方式重组。”
话音刚落，混沌深处传来一阵古老的钟声。钟声不响在耳边，而是直接在众人的识海中震荡。紧接着，一道身影踏着混沌而来。
他看起来像一位饱经沧桑的学者，身披宽大的灰色长袍，手中握着一卷看似普通的竹简。但叶尘等人都感觉到，那竹简中蕴含的，是足以颠覆一切的恐怖力量。
“外来者。”老者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吾乃万法之主。欲过此关，需与我在‘万法台’上切磋。”
“切磋？”炎烈嗤笑一声，“不就是打一场嘛，少整这些虚的。”
“非也。”万法之主摇头，“此台之上，禁用一切你原有之斗技。你所能用的，只能是在这台上，当场领悟的新技。”
此言一出，炎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禁用原有斗技？这跟让他赤手空拳上阵有什么区别？
叶尘却点了点头，“我接受。”
“叶尘！”炎烈一惊。
“这是唯一的路。”叶尘的眼神很平静，“而且，这或许正是我们突破的契机。”
他纵身一跃，落在了那座不知何时浮现出的巨大石台——万法台之上。
“好胆气。”万法之主微微一笑，也随之飘身而上。
石台之上，黑白二色的混沌之气如潮水般涌动。叶尘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斗气正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探查、扫描，甚至……试图理解。
“第一式。”万法之主抬起手中竹简，轻轻一拂。
嗡——
没有华丽的光影，没有震撼的声响。叶尘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微微一滞，然后，他所有的感官都被剥夺了。他听不见、看不见、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寂灭。”万法之主吐出两个字。
这是一种超越了力量本身的攻击，它直接作用于存在的根本。叶尘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中沉浮，仿佛随时会被彻底抹去。
就在此时，他想起了时溯沙海的逆时之力，想起了源初雾海的拆解与重组，也想起了概率之渊的……可能性。
“如果一切都归于寂灭，那么……从零开始，不就好了？”
一个念头，如同一颗火星，在他死寂的意识中点亮。
“混沌·归零。”
他在心中默念。刹那间，一股全新的力量从他体内最深处爆发。这股力量不与寂灭对抗，而是承认它、接纳它，然后——将它作为自己的起点。
黑暗散去，叶尘重新“看见”了世界。他伸出手，轻轻一点。
轰！
万法之主那看似无解的“寂灭”之力，在叶尘指尖一点之下，竟如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有意思。”万法之主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以寂灭为零，再于零上重建。不错的思路。”
他抬手，第二式接踵而至。
“万法·镜花水月。”
霎时间，无数个叶尘出现在台上，真假难辨。每一个“叶尘”都施展出不同的攻击，有他熟悉的，也有他从未见过的。虚实交织，真假难分，构成了一个无法破解的杀局。
叶尘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去分辨，而是将自己的“因果实核”与“命运骰核”同时激活。因果的丝线与概率的骰子在他的识海中交织，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局”。
“在无限的可能性中，找到那个对我最有利的‘果’。”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因果·概率·加权。”
这不是一个具象的招式，而是一种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叶尘将“命中”的概率无限放大，将“受伤”的概率无限缩小。他的剑，不再需要瞄准，因为它“必然”会命中；他的身，不再需要闪避，因为伤害“必然”会落空。
剑光一闪，所有幻象如泡沫般破灭。
万法之主的眼神第一次真正凝重起来。“你……竟将两种法则之力融合到了如此地步。”
“彼此彼此。”叶尘淡淡一笑，“你也不过是在拆解与重组罢了。”
“哼！”万法之主冷哼一声，手中竹简猛地展开，“那就让你见识一下，万法的极致！”
“万法·无天！”
这一式落下，整个万法台，乃至台外的混沌都沸腾了。天地间的一切法则——时间、空间、能量、物质——都被强行扭曲，朝着叶尘一人碾压而去。在这股力量面前，任何个体的挣扎都显得如此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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