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刚要说话,突然捂住胸口咳嗽起来,咳出的血落在地上,竟变成了黑色的小蛇,钻进泥土里就不见了。“我的血只能暂时压制怨气,不能做钥匙。”她看着自己掌心的北斗印记,印记正在褪色,“守墓人血脉需要觉醒到最高层,才能……”
“那嗔念者的泪呢?”林悦追问,她注意到阿九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上起了层黑皮。
阿九突然看向老槐树,树皮下的哭嚎声越来越响,那些锁链碎片已经完全钻进树里,树身上鼓起一个个包,像有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嗔念者……是指心里有解不开的执念的人。”她的声音有些发飘,“比如……被冤枉的鬼医,或者……”
“或者我。”林悦接住她没说完的话,喉咙像被堵住。她想起冷轩最后冲向鬼医分魂的瞬间,想起他化作光点前的眼神,心脏像被生生剜掉一块。“我恨自己没早点认出他的血脉,恨自己没护住他……这算执念吗?”
“不知道。”阿九扶住她的肩膀,指尖的冰凉透过衣料传过来,“但清玄道长布了三百年的局,不可能让冷轩白死。玄天门秘库里一定有复活他的方法,我在守墓人传承里见过记载,说创派祖师留下过逆转生死的禁术。”
林悦猛地抬头,眼里的绝望被火光取代:“真的?”
“但那禁术需要献祭……”阿九的话被一阵拉扯感打断。林悦的衣袖被拽得紧紧的,那个攥着平安锁碎片的小男孩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他的脚还泡在血洼里,小腿以下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影子。
“姐姐。”小男孩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他举起手里的碎片,碎片烫得发红,在他掌心烙出个小小的“玄”字,“这个会咬我。”
林悦刚要接过碎片,碎片突然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撞在揽星镜上。两道金光同时炸开,将两人掀翻在地。
半空中,碎片与镜面融合的地方,竟投出一道光幕。光幕里站着个穿着玄天门入门弟子服的少年,正蹲在一片桃林里,给雪白的兔子喂胡萝卜。少年的侧脸在桃花映衬下泛着柔和的光,腰间挂着枚平安锁,锁身上刻着个小小的“悦”字。
“这是……三百年前的冷轩?”阿九挣扎着爬起来,光幕里的景象太过真实,她甚至能闻到桃花的香气,和淡淡的血腥味。
光幕里的少年突然转头,对着她们的方向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像盛满了星光:“阿悦,等我通过执法长老的考核,就带你来看后山的桃花。”他举起手里的胡萝卜,胡萝卜上还沾着泥土,“你看这兔子,像不像上次你在山下救的那只?”
林悦的眼泪突然决堤,滚烫的泪珠砸在揽星镜上。镜面像被烫到般剧烈震动,光幕里的画面开始扭曲,少年的身影被无数只黑手撕扯,桃花瞬间枯萎成黑色,兔子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
“冷轩!”林悦伸手去抓,指尖却穿过光幕,碰到一片冰冷的虚空。
“别碰!”阿九拽住她,却被一股巨力带得向前踉跄。光幕突然收缩,变成一道细线钻进揽星镜,镜面上浮现出一行新的字迹,是用鲜血写的:“血月将至,秘库门开。子时三刻,后山桃林见。”
字迹刚浮现,老槐树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断裂声,整棵树从中间裂开,露出树心处的空洞——里面竟嵌着十具小小的骨架,每具骨架的胸口都插着半截镇魂钉,钉身上刻着玄天门的符文。
“这些是……”林悦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是三百年前用来炼制血蛊的婴儿尸骨。”阿九的声音带着颤抖,她认出骨架手腕上的银镯,和那个小男孩的一模一样,“鬼医根本没害死他们,是用秘法保存了尸骨,想等怨气消散后让他们轮回……”
树心的空洞里突然涌出黑色的雾气,雾气中传来鬼医苍老的笑声:“清玄,你看,三百年了,他们还是不肯原谅我……”
雾气凝聚成个模糊的人影,举着把黑色的长剑,剑尖直指两人。老槐树的根系突然从地下钻出,像无数条毒蛇,缠向她们的脚踝。
“快走!”阿九拽着林悦往后退,同时将最后一道灵力注入地面,淡金色的符文在脚下炸开,暂时挡住了树根的追击。“去后山桃林!那里是玄天门的禁地,一定藏着秘密!”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浓雾,身后传来老槐树轰然倒塌的巨响。林悦回头时,看见那片血洼里的九个孩子影像正缓缓站起,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红光,嘴角都挂着和鬼医一样的笑。
揽星镜在她怀里越来越烫,烫得像要烧穿皮肉,钻进心脏里去。
往玄天门旧址的山路被浓得化不开的白雾笼罩,脚下的石阶爬满暗绿色的青苔,踩上去滑腻腻的,像是踩在三百年前腐烂的尸身上。雾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混着潮湿的泥土气息,钻进鼻腔时带着刺骨的凉意。阿九指尖渗出的血珠落在地上,立刻化作淡金色的光晕,像投入墨池的星火,勉强在身前撕开一道半尺宽的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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