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人?”
程衡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便看到了马车车夫放大的脸,带着些茫然地向外望去,只见天色已晚,一片蓝紫罩住了远山。
“离着京城还有多远?”程衡最担心在路上出事,只想着早些,再早些……到了京城,一切也就安妥了。
“程大人,如今离着京城还远呢。”马车车夫知道程衡这是睡得有些迷糊了,殷勤解释起来,“如今我们方才走了三五日,离着京城还有拖一半的路。”
“眼见着到了长江,要乘舟过渡。”
“等过几日到了驿站,我们还要换马,再继续前行。”
“哦,好……”程衡点了点头,这才发觉凌霄已经不在马车里了,“凌姑娘哪里去去了?”
“凌姑娘已经在客栈中歇下了,程大人也早些在客栈中寻一处合适落脚的房间休息罢。”
马车车夫已然习惯了长途赶路,却也知道自己这一位位客人里,除却常走长途的货商之外,大多在第三五天就被这舟车劳顿折腾得不成样子。
“也好。”被叫醒的程衡获得了片刻的清明,招呼着车夫也去歇下,长途赶路,离不开车马,更离不开善于骑乘的车夫。
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程衡叮嘱道:“你也早些休息,莫要短了马匹都吃喝,若是银钱不够,一路上我自会再与你添补。”
“若是此行走的安稳,到了京城另外有赏。”
“谢程大人体恤。”做好了另有钱拿,车夫当然更有干劲,就连喂马都开始哼唱起当地小调。
“客官,要住店?”
困呼呼的走到了店里,程衡终于被店家的呼唤叫回了神,点点头,拿出一锭银子就要往桌子上面放。
“客观和刚才那位姑娘是一起的罢?”
“嗯。”程衡眯着眼睛点了点头,“那位凌姑娘同我一路,这钱……”
“方才那姑娘给过了,要了两间挨着的屋子,这是钥匙,客官直接上去便是。”
“好。”
凌霄手里有钱,程衡是知道的,也没有强求这钱必须自己来担——租车过渡的钱都是程衡负的,凌霄有心不相欠,程衡总该给前者这个机会才是。
望着程衡离去的背影,店家皱着眉思索良久,到底有些想不明白二人的关系,最后摇摇头,放下手中记账的毛笔,撩起帘子,给自己盛了晚饭,准备吃过之后休息去了……
拿着钥匙上了楼,程衡不出所料的一头栽倒在了床上,甚至连外衣外袍都没有整理,就歪歪斜斜靠在床榻上,继续了自己在马车上没会完的周公。
楼下的饭菜香飘上了楼,肆意的奔着每个人的鼻孔钻了过去,几日没有好好吃饭的程衡显在睡梦中也受了影响。
迷迷糊糊好像来到了许久未见的香干铺子前,程衡看着被一排排摆的整齐的香干,下意识的想要从口袋里掏出来银钱买上些许。
却只看见店主人摇了摇头,摆手拒绝掉了程衡拿出来的钱。
“这香干不卖么?”程衡颇有些不理解。着铺子都是小本生意,若因为自己是所谓的新科探花郎就不要自己银钱,那是万万不能的!
“卖的。”
店家撩开另一块纱布下盖着的竹笸箩,上面一样满满当当摆着香干,一块块,一排排,简直不能更整齐。
平日里,这香干就算再整齐,每一片之间到底有着细微的差异,不可能是一模一样,像是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似的。
程衡一时间觉得颇为怪异,正想要张口问询,这便看见那香干上终于飘飘忽忽升起来一道道白烟——着就更怪了,刚才这香干的温度应该更高些,怎么这雾气只有自己想起时才缓缓升起呢?
不对,自己不是分明已经到了进京的路上么?怎么平白无故的又到了香干店面前?
几乎在程衡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同时,眼前店铺里的店主人朝着程衡露出来一个带着莫名诡异的微笑,吓得程衡一哆嗦,皱着眉头往后凑了凑。
“别动了,小伙子,再动就要掉下去了!”
“对啊小伙子,看着点,这地方你也敢拍照,掉下去了可怎么办?”
程衡明知道自己还在梦里,可是梦境变化的太快,这一梦,黄山不再是平日里梦到的渺无人烟,反而是自己生活在的那个时代里,身为旅游胜地的黄山——游客如云,人声鼎沸。
被周围的游客唤回了注意力,程衡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站在黄山的鲫鱼背上。
天都峰,今年开了么?哦,刚才封闭的是莲花峰。
程衡回想了半天,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如今位置的危险性。一步行差踏错,就恐怕命丧其间……这么真实点梦境,程衡害怕掉下去时的惊悚,一时间不敢动作。
“小伙子,你倒是往上走啊,后面都等着呢!”
“就是啊,你要是害怕就别上来啊,现在上来了,堵着前面的路,你要大家怎么走?”
“秋到空亭槐一树。叶叶秋声似诉流年去……”
“南柯梦?”程衡人不清醒,可脑子里对这些戏曲台词的印象一点不见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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