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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晚上,我潜入资料室。
这是刘乾交给我的任务。
他说:“你得找到阿妹的调岗理由——她不是自愿来这儿的。”
资料室在厂区B栋后楼,夜里没灯,门有两把锁。
我用铁丝撬了十分钟,才开一条缝。
翻了三十多页内部调岗表后,我找到了那一页:
“临时编号人:Q028(阿妹)”
“调入理由:‘精神状态稳定,符合二次验证流程,转入试点回收项目’”
“观察期:22天,预计淘汰率45%”
我几乎咬碎了牙。
这是试验。
他们不是在用我们工作,是在用我们做毒物生理数据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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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我把那页纸递给她。
她看完,只说了一句:
“我就知道。”
“他们说我疯好了,说我该回到岗位。”
“可我知道,我还是疯的。”
“我疯的地方,不在脑子,是在心。”
“我已经不信人了。”
我说:“你可以信我。”
她盯着我许久,第一次低声开口:
“我信的不是你。”
“我信的是你——也没有别的路。”
那天夜里,我们并排坐在宿舍门口,看着远处化毒组那座灰蓝色的烟囱。
烟雾翻滚的样子,像极了那个厂——把人吸进去,然后,再也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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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早上,我和她被调去“毒渣精筛区”。
最高等级的危险区域。
整个车间只开一半灯,四台高温高压机开到最大。
作业命令没有签名,只有一句话:
“协作者可对调测试岗,如延误责任自负。”
我明白——这次,他们是来真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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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早准备好了。
我在衣服下藏了一段资料复印件,在鞋垫底塞了Q028的副本。
我知道,这趟进去,我未必能活着出来。
但我知道,我们不是编号。
我们是讲真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