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见孟九笙准确地说出了自己的信息,立马端正了态度。
“大师,是我肤浅了。”
孟九笙轻轻摆手:“说说你的问题吧。”
“唉......”
妇人长叹一声,眉间的皱纹更深了。
“我家情况确实像您说的那样,我是农村人,我家老头子又是独苗,就盼着有个儿子传香火。”
她粗糙的手指绞在一起,“现在是有三个闺女一个小子,可、可这几个孩子的婚事,没一个顺当的......”
说到伤心处,妇人满面愁云:“说出来都丢人,我那二闺女已经离了两次婚,儿子今年才二十五,媳妇都换了三个了......”
许昭阳听得瞠目结舌:“这么夸张?”
不是说现在男多女少,多少小伙子找不着对象吗?这位倒好......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他长这么大还没谈过对象呢。
妇人脸上闪过一丝自豪:“我儿子模样周正,打小就招小姑娘喜欢,上学的时候情书都收不完呢。”
许昭阳暗自腹诽,长得帅有啥用,娶回家不算本事,守得住才行啊......
妇人说着又愁容满面:“头一个媳妇是自由恋爱的,结果不到一年就离了,扔下个丫头给我们......”
她掰着粗糙的手指,“第二个是相亲认识的,也是过不了一年就开始为些鸡毛蒜皮的事天天吵,最后也离了,又留下个丫头......“”
“现在这个倒是贤惠,可偏偏......”
妇人欲言又止,最终重重叹了口气,“偏偏跟前两个一样,生不出儿子来......”
许昭阳眉头一皱,忍不住反驳:“阿姨,您这思想就太封建了,现在生男生女都一样,什么传宗接代,家里又没皇位。”
“小伙子,你不懂。”
妇人脸上透着固执:“在我们乡下,没儿子的人家是要被人指着脊梁骨说闲话的。”
更何况,老高家几代单传,总不能在她这儿断了香火吧。
那她不成高家的罪人了。
许昭阳还想争辩,孟九笙却轻轻抬手制止了他。
“不必争这个。”
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有些人根深蒂固的观念,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争辩只是浪费时间。
孟九笙指尖轻叩桌面,示意妇人继续。
妇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家里这个儿媳妇又生了俩丫头,加上前头两个媳妇留下的,家里统共四个孙女了。”
她眉头拧成了一团:“所以我寻思着,准是家里风水出了岔子......”
许昭阳瘪瘪嘴:“阿姨,有没有可能,是您儿子的基因有问题呢?”
妇人顿时有些不悦:“我儿子的基因能有什么问题,他正常得很。”
“我跟你们说,不光是我儿子,我三个女儿在婆家也是只生闺女,为这个没少在婆家受气,所以才闹离婚。”
二女儿离了两次,儿子也换了三任妻子,大女儿和小女儿的日子眼看也要过不成。
这难道不是风水出了问题?
要不然,他们高家哪能这么倒霉。
孟九笙的目光在妇人眉宇间细细流连。
“你家子嗣的事,与风水无关。”
她声音清泠,却字字分明,“根源在于你丈夫年轻时造下的口业。”
“什么?”妇人眉头紧蹙,“我家老头子?”
孟九笙不疾不徐地说:“我观你面相,你丈夫应当是个性情暴躁之人,年轻时爱逞口舌之快。”
妇人脸色变了变:“我家老头子脾气确实有点冲,可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吵架、不拌嘴的。”
那邻里之间发生点矛盾不是很正常。
这跟她们家的情况有什么关系......
孟九笙提醒她:“你不妨好好想想,他有没有对别人说过‘断子绝孙’之类的狠话。”
妇人刚想摇头否认,脑海中却蓦地闪过一幕幕画面。
那是三十多年前,因为连生三个女儿,又流了两个,夫妻俩没少受村里人的闲言碎语。
丈夫高满仓总是阴沉着脸,把那些“绝户头”、“断子绝孙”的嘲讽硬生生咽下去。
直到盼了多年的儿子降生,丈夫才终于扬眉吐气。
她至今记得,那个夏天丈夫天天抱着襁褓中的儿子在村口转悠,逢人便炫耀的模样。
那时他们家还有个邻居,叫高青山,是个待人温和有礼的老好人,他偏偏也是生了三个丫头,没有儿子。
于是乎,凭借儿子翻身的丈夫就把曾经受到的屈辱发泄到了高青山家。
田红霞还记得,那是一年初春。
高青山正带着小女儿高凤芹在坡上栽树。
丈夫高满仓抱着儿子路过,他不知哪根弦搭错了,阴阳怪气地说:“青山叔,你们家又没个带把的,栽这些树给谁用啊?横竖都是绝户的命。”
高青山那张布满风霜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却碍于一身好脾气,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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