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多事。”龙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似乎懒得解释,只是低沉地命令道,“用那风扇……对着伤口吹……快些!这污浊之气……憋闷死龙了!”它似乎极其厌恶这狭小空间里的闷热。
陈默一愣,看看那台还在疯狂旋转的旧风扇,又看看龙狰狞的伤口,恍然大悟——难怪这风扇会自己转!他赶紧跑过去,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这沉重的铁疙瘩一点点挪动,让强劲的风力直接吹向龙脖颈下的巨大伤口。强劲的风流卷过伤口,带走灼热的气息和浓重的血腥味,空气中弥漫的硫磺味似乎也淡了一些。陈默看到,那伤口表面翻卷焦黑的皮肉在强风的吹拂下,似乎微微收缩了一下,渗血的速度明显缓慢了一些。
“喂,大个子……呃,龙王爷,”陈默擦着汗,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在风扇下似乎好受了一点点,试探着问,“你这伤……到底怎么弄的?看着不像打架,倒像是……被什么炸了?”他想起伤口边缘那可怕的焦糊撕裂状。
龙闭着眼,巨大的鼻孔里喷出灼热的气流,带着浓烈的硫磺味,像是在无声地叹气。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久到陈默以为它不会回答了。就在他准备放弃时,那低沉沙哑、带着无尽疲惫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像是在叙述一个遥远而荒诞的噩梦。
“九天之上……巡游……遇一巨大铁鸟……”龙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难以理解的困惑和愤怒,“奇形怪状,轰鸣如雷,尾部喷吐着灼热刺目的烈焰……本王一时好奇,靠得近了些……那铁鸟腹下,突然……突然裂开一个口子……”它的声音变得痛苦,“掉下一个……一个圆滚滚的铁疙瘩……拖着难看的尾巴……本王本想用爪子拨开看看……谁知刚一触碰……”巨大的身躯猛地抽搐了一下,“轰!天崩地裂!烈焰焚身!那铁疙瘩……竟蕴含如此歹毒暴烈的火毒!比天雷更甚!”
它痛苦地喘息着:“若非本王尚有几分道行,拼死以真火本源护住心脉,借爆炸气浪遁入云层……怕是早已……灰飞烟灭……”它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虚弱和对那“铁疙瘩”的刻骨恐惧。“那铁鸟……那火毒……到底是何方妖物?”最后一句疑问,带着深深的茫然和挫败。
陈默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铁鸟?掉铁疙瘩?拖尾巴?轰!”他猛地一拍大腿,“我的龙王爷啊!什么铁鸟妖物!那是飞机!你碰上的八成是战斗机!你抓的那个拖着尾巴的铁疙瘩……是导弹!热追踪导弹啊!我的老天爷!”他简直哭笑不得,又觉得后怕无比,“你真是……命大!敢去招惹那玩意儿!”
巨大的龙头微微动了动,龙眼睁开一条缝,金色的竖瞳里充满了不解:“导……蛋?那是何物?”
“唉!”陈默重重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强大却对现代武器一无所知的古老生物,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表情,“总之,那东西……比最厉害的天雷还邪门!专门追着热乎的东西炸!您老这一身真火……可不就是个大号靶子么!”他无奈地摇摇头,重新浸湿了T恤,这次学乖了,远远地对着风扇吹风的方向,让风把湿布上的水汽带过去,试图给伤口周围降降温。
日子就在这诡异而默契的“同居”中一天天过去。陈默白天出去碰运气,希望能找到点零工,哪怕搬搬抬抬也好。晚上就回到这顶楼的破屋。他成了龙的“后勤部长”——用捡来的破盆接水,远远地泼洒在闷热的地面上降温;在垃圾堆里翻找还能用的旧毛巾,用长棍挑着,沾湿了水,小心翼翼地送到风扇前面,让风把水汽吹向龙的伤口。他甚至还捡到半瓶不知过期多久的碘伏,犹豫再三,远远地喷了一些到风扇前,希望那点消毒水汽能起点作用。
龙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庞大的身躯盘踞在角落里,呼吸沉重。但偶尔,它也会睁开眼,金色的竖瞳看着陈默笨拙地忙碌。当陈默又一次把捡来的、干得掉渣的面包掰开,分出一小块,远远放在风扇能吹到的干净地面时,龙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冰冷:“……蝼蚁,你叫什么名字?”
陈默愣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说:“陈默!沉默的默!不是蝼蚁!”他顿了顿,看着龙,“那你呢?总得有个称呼吧?不能总喂喂的,或者……龙王爷?”
龙巨大的鼻孔里喷出一股带着火星的气息,似乎对这个称呼很不屑。“吾名……赤霄。”它低沉地说,随即又闭上了眼睛,仿佛说出这个名字耗费了它不少力气。
“赤霄……”陈默默默念了一遍,觉得这名字倒是挺配它那一身暗红鳞片的。从那以后,“喂”和“蝼蚁”少了,“陈默”和“赤霄”成了这破屋里两个不同世界生命体之间奇特的称呼。
赤霄的伤口在风扇日夜不停的吹拂和陈默笨拙的“远程护理”下,那可怕的渗血似乎真的在慢慢减缓。翻卷焦黑的边缘开始收缩,新生的嫩肉带着一种奇异的暗金光泽,在伤口深处缓慢地生长。它偶尔能支撑着抬起巨大的头颅,虽然依旧虚弱,但眼中那冰冷的金光似乎明亮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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