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默抹了把脸,苦笑着摇头:“说了你也不懂,就是…就是一堆特别复杂的问题,像一团乱麻,理不清,时间又不够了…”
“乱麻…”苏绪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她清澈的眼睛看向张默,“或许…我能试试?”
张默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试什么?”
“帮你理清那团乱麻。”苏绪的语气很认真,不像开玩笑。
张默只当她是在安慰自己,一个在陋室独居、连煮面动作都透着生疏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懂他那些天书般的代码?“别开玩笑了,苏绪。那是程序员干的活儿,特别复杂。”他疲惫地摆摆手,但心底深处,却因为这句简单的话,莫名地注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流。
“不试试怎么知道?”苏绪坚持道,眼神里有种奇异的笃定,“带我去看看?”
张默租住的是一个老式居民楼里狭小的一室户,屋内陈设极其简单,甚至称得上简陋。一张床,一张旧书桌,上面放着他那台贴满了散热贴的笔记本电脑,就是全部家当。唯一算得上生机的,是窗台上几盆半死不活的绿萝,叶子蔫蔫地耷拉着。
苏绪一进门,目光就被那几盆绿萝吸引了。她径直走过去,伸出纤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其中一片发黄的叶子。张默正手忙脚乱地打开电脑,嘴里还在念叨:“你看,这就是我的工作台。那些代码…唉,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咦?”
他话没说完,眼角的余光瞥见苏绪的动作,惊讶地发现,就在她指尖离开叶片的瞬间,那片原本枯黄的叶子,似乎…极其细微地、不易察觉地…向上舒展了一点?颜色也仿佛没那么暗淡了?张默使劲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压力过大眼花了。
“好了,让我看看你说的‘乱麻’吧。”苏绪转过身,目光落在已经亮起的电脑屏幕上。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快速滚动着。
张默叹了口气,认命地点开那个让他噩梦连连的项目文件。复杂的类结构、相互调用的接口、冗长的逻辑分支瞬间铺满了屏幕。他指着其中一段标红报错的核心算法,声音苦涩:“就这里,这个排序算法优化,怎么改都报错,效率也上不去,卡住整个流程……”
苏绪微微俯身,凑近屏幕。她的长发有几缕垂落下来,带着一股极其清淡、却沁人心脾的香气,像是雨后的茉莉花。张默屏住呼吸,觉得这香气似乎有种奇特的安抚力量,让他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点点。
苏绪看得很专注,长长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房间里只剩下电脑风扇低沉的嗡鸣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默几乎要放弃时,苏绪忽然伸出食指,轻轻点向屏幕上的某一行代码。
“这里,”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这个循环嵌套,冗余了。它像…嗯…像藤蔓绕了太多不必要的弯。”她纤细的手指又在屏幕上移动,指向另一个地方,“还有这里,这个条件判断的逻辑,像两片叶子叠在一起,分不清谁遮挡了谁的光。去掉一层,让它们各自清晰。”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屏幕上虚点着,动作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感,仿佛在梳理无形的丝线,又像是在点化什么。
张默起初完全是茫然和不信的。他耐着性子,带着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按照苏绪那近乎“玄学”的指点,尝试着修改。他删掉了她指出冗余的那段循环体,又调整了她说的那个“叶子叠在一起”的条件判断逻辑。当他在编译器里按下运行键时,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几秒钟后,运行结果窗口弹出。没有刺眼的红色报错!他屏住呼吸,赶紧查看性能日志——天!处理速度竟然提升了百分之三十!那卡住整个流程的瓶颈,就这么……通了?!
“这……这怎么可能?!”张默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苏绪。窗外的天光已经完全亮起,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给她周身笼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她安静地站在那里,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清澈见底。那盆被她指尖触碰过的绿萝,在晨光中,叶片竟然呈现出一种近乎油亮的翠绿,生机勃勃,与周围环境的灰败格格不入。
“你……”张默张了张嘴,巨大的震惊和狂喜之后,是无数的疑问,“你怎么会懂这些?”这绝不是巧合!她那看似不着边际的“藤蔓”、“叶子”的比喻,竟然精准地刺中了代码结构的要害!
苏绪只是浅浅一笑,避开了他的目光,望向那盆焕发生机的绿萝:“万物生长,自有其理。脉络清晰了,自然就通了。”她的回答依然玄妙,如同她身上那阵若有似无的茉莉花香。
接下来几天,张默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几乎是连哄带求地把苏绪留了下来。这间简陋的小屋,因为她的存在,仿佛被施了魔法。窗台上那几盆蔫头耷脑的绿萝,在苏绪不经意的照料下,疯狂地抽出新枝嫩叶,绿意盎然,生机勃发,几乎要爬满整个窗框,成了这灰暗空间里最亮眼的色彩。张默每天下班回来,推开门,不再是冰冷和孤寂,而是一室的温暖灯光,是简单的、却冒着热气的饭菜香气(虽然苏绪自己几乎不吃),还有苏绪安静等待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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