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冬,此物唤作‘冰淇淋’?”紫玉指着楼下便利店冰柜里花花绿绿的盒子,眼睛亮晶晶的。
“对,甜的,凉丝丝的,想吃吗?”
紫玉用力点头。韩冬买了一支给她。她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冰凉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那双紫眸瞬间弯成了月牙儿,发出满足的喟叹:“嗯!甚妙!比龙宫里的琼浆玉露也不差呢!”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及过去。韩冬心头一动,追问:“龙宫?那是什么地方?你……真的是龙?”
紫玉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低头默默吃着冰淇淋,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紫色的眸光,只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多言。韩冬敏锐地察觉到她不愿深谈,便也体贴地不再追问。
紫玉对音乐有着近乎本能的痴迷。韩冬练习或调试乐器时,她总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双手托腮,听得入神,紫色眼眸里流淌着专注的光。一天深夜,韩冬在调试一把音色有些干涩的古筝,反复拨弄,总是差那么点韵味,眉头紧锁。紫玉默默看了一会儿,忽然起身,拿起他放在桌上的那支紫玉笛,横在唇边。
没有预先的示意,一段清越、空灵、如月下潮生般的旋律,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那笛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韩冬手中的古筝竟微微震颤起来,发出低低的共鸣。更神奇的是,当紫玉的笛音与古筝的弦音交织在一起时,古筝原本那点干涩感竟神奇地消失了,音色变得温润而饱满,如同被甘泉浸润过一般!韩冬惊讶地看着她。一曲终了,阁楼里还萦绕着袅袅余音。
“你……怎么做到的?”韩冬难以置信。
紫玉放下笛子,嘴角带着一丝小得意:“万物有灵,音亦有魂。我的笛声,能与它们沟通罢了。”她顿了顿,看着韩冬的眼睛,带着期待,“韩冬,我想学你们的‘吉他’,可好?”
韩冬看着她亮晶晶的紫眸,哪里说得出拒绝的话。他拿出自己心爱的木吉他,开始教她基础的指法。紫玉学得极快,那双纤细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灵巧得不可思议。两人常常合奏到深夜,韩冬弹吉他,紫玉吹笛子,或者反过来。不同时空的乐器,在他们手中碰撞出奇妙的和谐乐章。阁楼狭小的空间里,渐渐充满了音乐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情。紫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看向韩冬的眼神里,也多了些韩冬不敢深究的依赖与欢喜。
韩冬偶尔会去“博古斋”串门,找老板张博闲聊几句,顺便看看有没有值得淘换的老物件。张博五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永远穿着熨帖的唐装,说话慢条斯理,眼神却锐利得能穿透人心。他对韩冬捡漏的那支紫笛一直念念不忘。
这天韩冬又去,张博亲自给他泡了杯茶,状似随意地闲聊:“小韩啊,上次那支紫色的笛子,看着就非凡品。最近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比如……家里多了什么‘朋友’?”他镜片后的眼睛,状似无意地扫过韩冬的脸。
韩冬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想到阁楼里的紫玉,面上却强作镇定,打着哈哈:“张老板说笑了,我那儿就一破阁楼,耗子都不乐意去,能有什么朋友。那笛子……就是个有点年头的旧东西,声音倒是挺特别。”
“哦?特别?”张博抿了口茶,慢悠悠地说,“有些古物,承载的不只是岁月,还可能附着着一些……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它们的气息,对于某些存在而言,就像黑夜里的灯塔一样醒目。”他放下茶杯,目光如钩,紧紧锁住韩冬,“年轻人,有些东西,不是你该碰,也不是你能留得住的。强行留着,是祸非福啊。”
韩冬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后背隐隐发凉,匆匆应付了几句就起身告辞。走出“博古斋”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他感觉张博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似乎还粘在自己背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那里存着他偷偷给紫玉拍的几张照片——她对着冰淇淋笑弯了眼,她抱着吉他专注练习,夕阳的余晖给她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一种强烈的不安攥紧了他的心脏。
回到阁楼,紫玉正坐在窗边,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城市天空出神,侧影显得有些落寞。韩冬把张博的话告诉了她。紫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紫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深沉的忌惮和忧虑。
“那个张博……”她沉吟着,声音低沉下去,“他身上,有‘守门人’的气息。古老、冰冷,带着龙族最厌恶的封印之力。”她转头看向韩冬,眼神异常凝重,“韩冬,我的时间……恐怕不多了。他们一直在找我,找到我,只是时间问题。”
“守门人?封印之力?”韩冬听得心惊肉跳,“他到底是什么人?他要对你做什么?”
紫玉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仿佛在揭开一个尘封的伤疤:“很久以前,我的族人……掌控着深海的宝藏和秘密。后来,一场大战,龙族败落,被驱逐、被封印。一些强大的龙族被镇压在深海之渊,像我的父王……还有一些像我这样力量弱小的,侥幸逃脱,流落四方。而‘守门人’……就是那些看守封印、追捕流亡龙族的人类后裔。他们掌握着克制龙族的力量。张博,一定是其中之一。他认出‘海之泪’,感应到了我的气息。”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被他们抓住,要么被重新封印,要么……被抽筋剥皮,制成他们延续力量和生命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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