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猛地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带着一种近乎纯粹的、小动物般的欣喜,那丝若有若无的金色似乎又闪了一下:“真的……可以吗?”她小心翼翼地确认,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雀跃。
杜一鸣看着她瞬间被点亮的眼神,心里那点犹豫彻底烟消云散。“嗯,走吧。就在前面不远。”他点点头,脱下自己那件半旧不新的薄夹克,递了过去,“夜里凉,披上吧。”
女孩接过衣服,动作带着点新奇的笨拙,把宽大的夹克裹在身上,显得她更加瘦小。她紧紧跟在杜一鸣身后半步的距离,像一只终于找到临时庇护所的流浪猫。
杜一鸣那间租来的小屋,一室一厅,三十来平米,东西不多,收拾得还算整洁,只是弥漫着一股单身汉特有的、略显冷清的气息。打开灯,暖黄的光线驱散了楼道里的阴暗,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
“地方小,有点乱,别介意。”杜一鸣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指着那张唯一能坐人的旧沙发,“你先坐会儿。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吃的?”
女孩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小小的空间,目光在简易的书架、墙上贴着的几张风景海报和角落里的小冰箱上流连,听到问话,才转过头,用力点了点头,眼神亮晶晶的:“饿!”
杜一鸣打开冰箱,里面存货实在有限:几个鸡蛋,半包挂面,一小块冻得硬邦邦的鸡胸肉,还有几根蔫头耷脑的青菜。他拿出鸡胸肉和青菜:“只有这些了,下碗面条凑合一下?”
“嗯!”女孩应着,目光却紧紧追随着他手里那块冻得发白的鸡胸肉,鼻翼不易察觉地翕动了几下。杜一鸣把肉放在水龙头下冲水解冻,哗哗的水流声中,他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微、带着点嫌弃的咕哝:“……这肉,死透了吧?”
杜一鸣手一顿,疑惑地回头:“什么?”
女孩像是被吓了一跳,立刻垂下眼,长长的睫毛盖住了情绪,声音细若蚊蚋:“没……没什么。我是说……谢谢。”
杜一鸣心里那点异样的感觉又浮了上来。他摇摇头,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水烧开,面条下锅,厨房里很快弥漫开热腾腾的白气。杜一鸣把煎好的鸡蛋和切碎的鸡胸肉铺在面上,又烫了点青菜,满满一大碗端到小茶几上。
女孩几乎是立刻凑了过来,动作快得让杜一鸣一愣。她甚至没有拿筷子,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种近乎陶醉的、纯粹满足的神情,那神情纯粹得不带一丝杂质,却又带着点……原始的野性?杜一鸣赶紧递过筷子:“给,小心烫。”
她接过筷子,动作开始有些笨拙,但很快就适应了,吃得非常快,几乎是狼吞虎咽,发出轻微的吸溜声,仿佛饿了许多天。杜一鸣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看着她吃,忍不住问:“我叫杜一鸣。你呢?怎么称呼?”
女孩正专注地对付碗里最后几根面条,听到问话,动作停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然后才抬起头,嘴角还沾着一点汤渍:“琥……琥珀。”她念出这个名字时,舌尖轻轻抵着上颚,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
“琥珀?”杜一鸣觉得这名字有点特别,但也挺好听,“很漂亮的名字,像宝石。”
琥珀似乎对这个评价很受用,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睛又微微亮了一下。
吃饱喝足,困意和疲惫如同潮水般重新涌了上来。杜一鸣把卧室唯一的床让给了琥珀,自己抱了床被子,在客厅那张窄小的旧沙发上蜷缩下来。沙发很短,他只能别扭地蜷着腿,硌得骨头生疼。夜渐渐深了,窗外城市的喧嚣也彻底沉寂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杜一鸣被一阵极其轻微、却又难以忽视的声响弄醒了。那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磨蹭?沙沙的,很有规律,还夹杂着一种低低的、满足的咕噜声。
他悄悄睁开眼,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向卧室虚掩的门缝。
琥珀并没有躺在床上。
她像一只慵懒的大型猫科动物,直接蜷缩在卧室冰凉的水泥地面上!更让杜一鸣汗毛倒竖的是,她似乎正无意识地用一侧脸颊和肩头,反复地、一下一下地蹭着墙角那坚硬粗糙的水泥棱线!那沙沙声正是皮肤与粗糙水泥摩擦发出的声响!而她喉咙里,正发出那种低沉、绵长、带着无限满足和放松的咕噜声,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这画面太过诡异,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行为范畴。杜一鸣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睡意瞬间跑得无影无踪。他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他死死盯着门缝里那个在黑暗中蹭着墙角的纤瘦身影,脑子里一片混乱。恐惧、疑惑、荒谬感交织在一起。
她……到底是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琥珀就这样在杜一鸣的小屋里住了下来。她像一张纯净的白纸,对城市里的一切都充满新奇,也常常闹出些让人啼笑皆非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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