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捏着那枚崭新的金币,在老祝眼前晃了晃,金币反射着远处霓虹的微光,璀璨夺目。“这个,”老头的声音低沉平缓,像在讲一个古老的故事,“能换十年阳寿,换成钱,够你在这城里买下最贵的房子,开最气派的车子,你老婆孩子想要什么,都能有。”他顿了顿,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扫过老祝震惊的脸,又捏起那枚破旧的铜钱,“这个嘛,换五年。不多不少,刚够你还清外债,再盘个像样的小店,安安稳稳过日子。”
老祝彻底懵了,脑子嗡嗡作响,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他用力甩了甩头,怀疑自己是不是累疯了或者热昏了头,出现了幻觉。“你…你开玩笑吧?老头?还是…还是我撞鬼了?”他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惧。
“撞鬼?”白胡子老头咧开没剩几颗牙的嘴,无声地笑了笑,那笑容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诡异,“我要是鬼,还用得着跟你换命?”他掂量着手中两枚截然不同的钱币,眼神变得深不可测,“路,有两条。选那金光闪闪的,十年风光无限,烈火烹油。选这灰头土脸的,五年踏实安稳,细水长流。怎么选,全在你自己。”
老祝的心像被两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一边是金灿灿的诱惑,豪宅、名车、挥金如土的生活,老婆秀芬惊喜崇拜的眼神;另一边是破旧的铜钱,清债、小店、安稳,女儿苗苗安心读书的笑脸。金光诱惑巨大,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但苗苗那双清澈的眼睛,存钱罐里叮当作响的硬币声,还有卷帘门上那个血红的“债”字,像冷水一样浇在他发热的头脑上。他猛地想起刚才对天的哭喊——要的只是一条活路,不是一步登天。
“我…我…”老祝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几下,声音嘶哑得厉害,眼神在金光与铜色之间痛苦地挣扎。最终,他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向那枚灰扑扑、带着绿锈的旧铜钱,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这个…五年…够还债…够开店…就够了…”
白胡子老头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赞许,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枯瘦如柴的手掌摊开,将那枚冰冷的旧铜钱轻轻放在老祝汗津津、布满油污和老茧的手心里。铜钱一入手,老祝浑身猛地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的刺痛感,瞬间从掌心闪电般窜入身体,沿着手臂急速蔓延,直冲后颈!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冰针,狠狠刺进了他的脊椎!
“呃啊!”他忍不住痛哼出声,下意识地抬手去摸后颈。就在那一刹那,老头另一只手快如鬼魅,食指中指并拢,闪电般点向老祝的眉心!指尖似乎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寒气。
老祝只觉得眉心一凉,像是被冰块轻轻碰了一下,紧接着,一股难以抗拒的、沉重如山的疲惫感排山倒海般袭来,眼前猛地一黑,双腿一软,整个人像一袋沉重的水泥,直挺挺地向前栽倒下去,彻底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次睁开沉重的眼皮时,天光已经大亮。刺眼的阳光透过巷子两侧高楼的缝隙,斜斜地照射在他脸上。他发现自己竟然还靠着那扇涂着红漆的卷帘门坐着,浑身酸疼,像被卡车碾过。他茫然地环顾四周,巷子里空空荡荡,只有几只苍蝇在泔水桶边嗡嗡飞舞。那个神秘的白胡子老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梦…做梦了?”老祝喃喃自语,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突然,他感觉右手心里似乎攥着个硬硬的东西。摊开手掌——那枚灰扑扑、带着绿锈的旧铜钱,正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冰凉的触感无比真实!
他心头剧震,猛地站起身。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旧手机像催命符一样疯狂震动起来。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来,屏幕上跳跃的号码,赫然是那个他避之唯恐不及的——龙哥!
他手指发抖,几乎拿不稳手机,犹豫了几秒,才咬着牙按下了接听键。还没等他开口,电话那头已经传来龙哥手下刀疤那熟悉的、带着凶狠和不耐烦的咆哮:
“祝大成!你他妈死哪儿去了?龙哥的耐心是有限的!今天!就今天!再看不到钱,老子带兄弟去把你那破摊子砸了!把你女儿从学校揪出来!让你全家……”
“疤哥!”老祝猛地打断对方,连他自己都被这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握紧了掌心的那枚铜钱,冰冷的触感似乎给了他一丝诡异的勇气,他对着手机几乎是吼出来的:“钱!今天!就今天!下午!下午两点,老地方!一分不少!十万!我祝大成要是说话不算数,随你们处置!” 吼完,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显然没料到一向唯唯诺诺的老祝会这么硬气。刀疤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狐疑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行!祝大成!你有种!下午两点,城南废砖厂!十万!少一分钱,老子剁你一根手指头!带齐了!” 啪!电话被狠狠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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